“你就这样出去？”舒虞的手指刮了刮他的手背。

他嫌痒，却没有松开手。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又细又滑，握在手心跟捏着花骨朵似的。

那人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宛若神祇的俊朗的脸。

舒虞偏头看着他，四目相对，都跟触电了似的，连忙移开。

“国公爷好兴致。”舒虞轻声一笑。

湛暝渊回道：“彼此彼此。”

两人到了第八层，走进第八层的正殿，顺着正殿中的台阶走上顶层。

琉璃塔内聚集着许多人，无不是为了瞻仰太子璟的风采和英姿的，就连刚刚挨了两巴掌的舒慧此时也在这里，只不过她跟舒虞一样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了通红的一双眼睛。

四周都是打扮得鲜妍亮丽的女眷，脂粉的香味不断扑入鼻中，湛暝渊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仗着身高腿长，挤到了人群最前面，又一把将还在人群后面的舒虞拽到了跟前。

几个僧人唱着偈颂，燕璟焚香净手，另一个褐衣僧人将火折子递给燕璟。

但见燕璟肃然而立，身姿修长，从容接过火折子。

舒慧不自觉的将面前的太子殿下与昨日见过的穆国公相比，太子殿下虽然身份比穆国公尊贵，但是他已经有了正妻和侧妃。

湛暝渊看着舒虞，郁闷的发现她眼里面只有燕璟。

众人皆是虔诚而恭敬的看着太子殿下，只企望篝灯能被点燃，保佑大周新的一年能够风调雨顺，万事顺意。

燕璟心头掠过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他筹谋多年，如今总算荣登太子之位，往后再没有人能够拦他的路！

想到这里，燕璟不免志得意满。

抬手，将火苗靠近灯芯——

篝灯却没有被点燃。

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燕璟愣住了，四周围观的众人也惊奇不已。

一边的僧人忙上前，说是挑一下烛芯就好。

然而当他将灯芯挑长了，灯芯依旧没有被点燃。

刚刚还有所顾虑的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四下哗然。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中年的官员，“这，这篝灯为什么点不燃？莫非是佛祖降罪——”

话未说完，便生生梗在了喉间。

燕璟面色虽然没变，但是周身的气势却一凛，目光沉沉的看向僧人。

那僧人急得光头上全是汗珠子。

“许是烛火受潮了，小僧这就给殿下重新换一支。”

然而此时此刻，谁人会相信这副说辞？

这么重要的日子，难不成大报恩寺事先就没有仔细检查，会容许这般低劣的错误发生？

众人摆明了不相信，虽然不敢说话，心中却开始琢磨起来，到底是不是面前的太子殿下不受佛祖的承认，还是说太子殿下并非诚心来这里点篝灯。

舒虞退后几步，融入了人群当中，掐着声音说道：“真是奇怪，我记得先前三殿下点篝灯时，篝灯可是一点就着，怎地今儿个就发生意外了？”

“哄——”地一声，刚刚还安静到诡异的场面顿时跟炸开锅一般。

众人再无顾忌，开始将自己心中所想悉数倾吐出来。

是啊，三皇子殿下点了数年的篝灯，从未有过意外，每次篝灯都是无比的旺盛，怎么太子璟第一回点篝灯，却没有点着？

难道真是佛祖给众人的启示？

众人看向燕璟的目光都充满着怀疑。

三皇子、靖国公现今都是京城的禁词，但是众人不敢说出口，不代表心中不会产生怀疑。

燕璟环顾四周，目光一瞬间如凶狠的猛兽，似乎想将在场所有人都给撕碎。

有胆小的女眷瑟瑟发抖，缄口不言。

燕璟目光跟湛暝渊对上，后者却不躲不闪的回视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燕璟仿佛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讥嘲”两个字。

僧人急匆匆捧来新的烛火，换下了原先的烛火。

燕璟重新点燃灯芯，这回倒是一点即燃，燕璟心里面总算松动了。

然而——

未等他松懈，只听“噼啪”一声，烛火熄灭了，徒留一缕黑色的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璟愠怒，冷冷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僧人，目光森冷，丝毫不带温度。

一次两次的都没有点着，这让他这个太子在民众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