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风冷冽,引得庭院里枯叶沙沙作响。
宛如堕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司澄瞬间从黑暗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头痛欲裂之间,抬眼,却见自己手握一只老旧的墨笔,伏在一张粗木案牍上。
案牍上黄纸卷宗散落,砚台干涸,一盏残破的瓷碟猪油灯,正散着一缕浑黄的暖光,带出一股骚味。
这是...
哪里?
司澄见状,不禁呆了一下。
环顾四周,所处是一间破旧的老屋子,房梁在上,木柱在下,门窗皆是褐色的木头粗制,上面还糊着一层米黄色的油纸。
屋内家具不多。
一张老旧案牍,两张黑木椅子,一个靠墙的长排式柜子放着几本泛黄的书籍卷宗,还有一张看起来很容易摇塌的小木床。
在略带一丝古色之中,透露出一股很冲的穷酸味儿。
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我特么不是在山里露营打野么?
缓缓冒出几个问号,司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粗布麻衣,陷入沉思,脑子一团乱麻。
——
“几位官爷,就是这里。彭老头带着当搭手的那个后生,就住在这里!”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一个语带谄媚的汉子讲话声,打断了司澄的沉思。
闻声,司澄稍稍回了点神,转头望向房门处。
嘭!
也不见外面的人敲门,屋子的房门就被一脚踢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吱呀声响。
紧接着,便有数人鱼贯而入。
身穿粗布麻衣、满腿泥巴的庄稼老汉披头散发走在前头,手持一盏破灯笼,缺了半截的两颗白色大板牙在灯笼火光中煞是显眼,点头哈腰的姿态,像极了三四十年代那群喊太君的油头们。
之后,便是两个穿着相同衙门吏服衣裳的雄壮男子,皆是手按腰上佩刀,面无表情。
这场面,直接就给司澄看愣住了:
深夜特殊节目“角色扮演”?可我不是孤身一人么,哪来这么多戏精!
再说了,大汉有什么劲儿?角色扮演也得来点制服大姐姐啊!
...
三人陆续进屋,皆一眼就看见坐在案牍前的司澄。
其中走在较前头的那个面色黝黑的男子停下脚步,不等老汉开口,就率先发问,语气沉闷:
“是他吗?”
带路的小老汉打着灯笼瞧了司澄一眼,连忙转身,点头哈腰回道:
“是是,就是他!小老儿不会认错人!”
黑脸男子与同伴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一瞥小老汉:
“明日到县衙找王师爷领赏,报我丁彦姓名。”
小老汉闻言抬头,脸上顿露强烈喜色,白色大板牙似乎都显得更光洁亮丽了。
而司澄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就在惊愕之中,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丁彦一掌打晕,往头上套个黑麻袋带走了。
前前后后,不过数十息。
......
夜月当空。
宛城,县衙大狱。
哐当,一声厚重声响过后。
两个粗木门板被一个狱卒推开,使得门后房间的真容,因此显露出来。
司澄正被两个狱卒托扶着,在其中一个狱卒伸手扯下他黑头套之后,便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谁知刚刚睁眼,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就一眼望见房间里的景象。
只见房间里面,黄色灯火下,架着一排一排残破不堪的尸体,密密麻麻足有十几具,血污满地,蚊虫飞舞。
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脑袋不翼而飞……
各样惊悚死法,令人作呕。
司澄刚想质问的话语因此憋在嗓子眼,当场便是倒吸一口凉气,不经意间又为全球变暖做出了贡献。
不大口吸气还好。
一吸,满鼻满腔强烈的腐败尸臭味,直掀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