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司澄脸色肉眼可见由白变青。
看见司澄脸色剧变,干呕着连忙捂住口鼻,冷汗直冒,一旁刚刚走过来的一个长相秀气的阴柔男子抱着手,讽言道:
“怎么?验尸人看见尸首也会害怕?”
闻言,司澄动了动喉结咽下口水,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验尸人怎么了?!
验尸人就得活该受这份罪吗。
简直尼玛岂有此理!
刚想出声反驳,却突然“惊醒”,司澄这才意识到从头到尾的不妥之处。
似乎是刺激达到临界点,他的脑海里因此开始涌现出了一股又一股杂乱无章的记忆,直接粗暴地塞满一整个脑袋。
疼倒是不疼,就是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好像还有点撑...
身后的丁彦见司澄突然僵在原地,以为不愿意,于是踏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司澄肩膀,瓮声瓮气开口道:
“开始查验吧。”
司澄啜了啜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
县衙,师爷,验尸人,尸首……
这群人口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结合刚才涌现的记忆,司澄此刻已然彻底明白:
自己竟然特么穿越了!
——
当下是大衍朝景宁四十四年,自己所处之地是天下十九州之一的荆州,南阳郡,宛城。
前些日子宛城发生了一起大案,接二连三死了十数人。其中好几个是验尸人,闹得人心惶惶,于是余下不多的几个验尸人感到害怕,便连“业务”都不顾了,冒着被问罪的风险匆忙离开宛城。
前身没走,则因为对其有恩的老师傅彭老头也被害身故,于是决定留下来守灵七日,过了头七再走。
而且从记忆里得知,这个大衍朝好像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封建皇朝。
天灾人祸络绎不绝,妖魔横行,鬼怪丛生。
混乱,动荡,不安,草芥人命...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荒原。
这话是一点都不夸张。
难怪其他那些验尸人会早早就提桶跑路,这破地方,竟然真可能有妖魔鬼怪作祟。
本来验尸人这行当就是贱行,晦气又阴间,没几个人愿意干,这会又出了这一档子破事,特意上门找自己,怕也是寻不到其他人了。
淦!
...
周围几个人看着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司澄,暗中互相对视一下。
阴柔男子似乎感到无趣,转身走了。
脸色黝黑的丁彦想了想,良心发现,自己强行把人打晕掳过来,确实干得有些不太地道;
况且这是个会识文断字的神经货,保不齐哪天就跑去当读书人了,得客气点。
于是便道:
“这样吧,只要你配合衙门办案,仔细验尸,不管案件成与不成,都有重赏。”
...
都快落地成盒了,要钱有蛋用?
司澄看了丁彦一眼,内心小声哔哔,却不敢真的说出口。
印象里,历史中记录的那些能干验尸匠人,也就是仵作这种活的人,地位都高不到哪里去,甚至比普通平头老百姓地位还低,还遭人看不起。
来钱快是快,但这和其他什么二皮匠,刽子手,扎纸匠这些捞阴门行当,在本质上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吃的死人钱。
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敢做的人没多少,能做的也没多少。
而且做这些行当,三缺五弊啥的总得多少沾点,不然命不够煞,容易交待。
前身识文断字却干这活,其一是家中无人,随着西边饥荒逃难至此,为了讨口饭而已;其二则是脑子本就不太正常。
略作思索,司澄便下了决定,先把这票干完再说。
于是便组织了一下言语,尽量按照原来的酸儒性格,开口道:
“你等把我人掳来,工具都无带,这叫我如何验?”
与丁彦同去掳人的那人闻言,默默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牛皮制成的黑糊糊的袋子,递了出来...
司澄默默闭嘴,接过袋子,进了房门就开始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