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司澄准时清醒,梳洗完毕后,便想着出门转转。
但天不随人愿。
不知为何,天光渐转阴沉,似有暴雨将至。
这年头比不得上辈子的科技文明社会,倘若有暴雨,那留下的唯有疾风骤雨搅拌泥泞。
司澄正站在院子看天色,纠结是否该出门寻那牛头叔问点事情。
不等他纠结完毕,雨打芭蕉叶,淅淅沥沥便起。
“算了算了。要下大雨了,就奖励自己休息一天好了。反正事情要一件一件做,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来...”
司澄搬个小板凳,坐在自家茅屋门口边看雨,边安慰自己。
虽然心里底气不足,因而对这世界有些畏惧,但畏惧也不是办法,总得熬着。
...
宛城红泥湾河里坊。
骤雨疾风突至,令脚夫工头们苦不堪言。
不是非要顶着大雨做工,而是主家要求要在两个时辰内把货物装载到渡船上,赶着送往宛城东南面的新野。
事关朝廷,马虎不得。
自打去岁以来,就一直有传言说,新野那边有座山坳计划开凿水库,吸取五年前大河水枯的经验,以图在荒年枯水时能有水灌溉千里沃野,不曾想却挖出了上古遗迹。
朝廷闻讯,调派了整整一个大营驻守。
大衍居于中原之地,天下划分十九州及边疆数个辖区,于是在军事方面,除了四疆戍边野战军及京都四大精锐营,便还有十九州都军指挥司,算作常驻地方的守卫。
每一都军指挥司常规情况下,下辖三大营,一大营主力计八千,额外还有不等额的军马和辅兵。
这种以大营计的兵马,与每一郡每一城县的那些地方半农半兵形式的民兵性质不同,属于职业军人。
除了军屯田,不做其他生产,所以在物资上便需要朝廷筹划安排。
这制度有利有弊,虽然全靠朝廷养活,消耗颇大,但如此一来,一能防止地方拥兵自重,加强中央集权管制;二来职业军人,也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但这人吃马嚼,消耗甚大。
为了节省朝廷人力物力,于是某些特殊时候,便会以商贾承接形式,把粮草物资等和运输合一,一块包给了大商,朝廷只管认出钱即可。
如今红泥湾码头正在装箱的渡船,便是南阳郡的几个有名有姓大家族认账出工,是用来支援那遗迹守卫大营的。
...
“哎呦!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歇着啊!”
“可不是!我这老腰都挺出毛病了。现在大雨一下,疼得不得了。今夜怕是交不了差了啊。”
“别说了!好像咱就交得了一样。前天我媳妇不快,还骂我银枪蜡头,也不体谅她男人我干的啥活。”
“哎~要不是看在王员外大方,给的月钱够俺家吃喝之余,还能让小儿去坊间学堂听几回课认认字,俺才不干他家的活。”
“拉倒吧你!就你家那小兔崽子,还认字?认蚯蚓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中,三五个脚夫苦中作乐,互相抱怨抱怨,说说各自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解解闷,也算是码头的一大人间烟火趣事。
以往也不是没有冒雨做工过。
但这一次,狂风大雨,王员外又催的大伙心里着急,也就导致,货物装箱,吃水线下沉,一来二去相抵,无人注意到码头水位越来越高。
上升速度快得有些不同寻常。
同时,波浪的拍击方式也略有不同。
当靠岸的两艘渡船即将满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突然之间,其中一艘模样看似新造的渡船,在底下白河波浪拍打下,侧身撞上了码头,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巨响。
然后又一阵波浪席卷,逆流倒回之下,船身顾头不顾腚,半截卡在了码头一处精钢闸门处。
脚夫们没来由一阵心惊肉跳。
但还没来及查看,河水倾倒,水位一边高一边低,而卡住船尾的一边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