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余氏的指控,思云面色如常。目光未曾放到余氏身上,自然也刻意忽视了面色痛苦的余永逸,“思云不明二娘所说,表哥在鄢府也算常客,思云自然不会故意伤人。”
“你还敢抵赖,这不是你的银钗吗?”余氏瞪大了眼,怒道。
“是啊思云,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鄢茂学眉头微皱,望向思云目光复杂。
思云叹了口气,秀眉微皱,玉手紧握,似是回忆起了不堪的事情。
“这银钗是思云路过假山之时,有宵小欲在假山后行不轨之时,防身所刺。”思云面色恐惧的说完,随后一脸恍然道,“难不成那宵小竟是表哥?”
“铁定是永逸和你玩笑,你又何必如此狠心,将他伤的如此。”余氏强做镇定,心里却有些发虚,害怕计划被捅穿。
怎么会这样,分明是想让余永逸坏了思云的清白,倒是她再设计让老爷验身。那别院之事,妤姐儿便能脱身,让鄢思云那个小贱人做实了清白已失。和容峥结婚便是板上钉钉了,容家什么地方,还不有鄢思云受的。
哪里想到,这小贱人如此狠心。这般心狠,哪里像是个十四岁的女娃。
“思云是个弱女子,若不下狠手,如何击退恶人。二娘是想让思云不予反抗,失身才满意吗?假山之路上,平日里丫鬟婆子走动甚多,为何偏在那时人影全无,而表哥躲在假山之中欲行不轨?表哥平日里在鄢府走动随意,这男女之妨,二娘就不该叮嘱一二吗?还是说,您是故意让表哥为之?”
思云字字珠玑,一连几个问题抛出如利刺般扎入余氏心头。哑口无言,她一直太过小看鄢思云,才会屡屡栽在她手中。
鄢茂学眉头紧皱,冷眼如刀扫向余氏,“到底怎么回事?”
“这”余氏心里好生后悔,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下来,强打起笑意说道,“兄长本就这一个儿子,平日里自然是惯养了些,所以让他有些不懂规矩,想来并无恶意的。”
这出戏可比戏园子唱的好看多了,宁楚宇饱满的唇角微勾,突然出声道,“不曾想,余氏这商户大家,教育出来的子孙竟是如此不堪。”
宁楚宇话里暗含讽刺,但提醒了鄢茂学,让他意识到此时还有外人在场。即便他在憎恶余永逸所作所为,也只能在此时忍着,日后再收拾也不迟。
否则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岂不是让人低看他。这番思量后,鄢茂学连忙赔上笑脸,“让淮王殿下见笑了,这都是一家人的误会,误会而已。”
说完,冲着余氏冷道,“还不赶紧把他送回余家好生管教,莫再出来丢人现眼。”
闻言,思云俏脸立马皱了起来,她本以为鄢茂学会为她主持公道惩治一二。却不想一句玩笑便准备打发了她,让她心里如何舒坦。
宁楚宇锐利的目光没错过思云脸上的表情,冷笑一声,阻止余氏,“且慢!依本王看鄢大小姐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思云一惊,连忙收敛了情绪。怎么也没想到宁楚宇会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来,原本以为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却不想无意间竟然流露泄露了。
“不知鄢大小姐觉得,应当如何处理?”宁楚宇冷声道,他倒想看看,这位心狠手辣的鄢大小姐会如何决定。
这件事本就两难,一边是鄢茂学的前程,一边是宁楚宇的权势。虽说的好听让她自己决定,一旦处理不好,要么就是她受委屈,要么便是让鄢茂学得罪了余氏,她便让父亲陷入不义。宁楚宇真是挖的一手好坑。
思量一番,如今只能暂时忍耐,反正废了余永逸一只手,也算是报复了。
“殿下说笑了,这件事最能决定的自然是殿下,思云哪敢多言。”
“既然鄢大小姐让本王做主,那便依了你的意思。尚书有云,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带下去吧。”
宁楚宇话中带着歧义,故意将他的决定全推脱到思云身上,让人觉得这命令是思云决定的。余氏便是这么想,她恨不得将思云千刀万剐,她兄长本就这一个儿子,这贱丫头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家人。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鄢茂学眉头皱成川字,却又不好开口求情。毕竟淮王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得罪了他便会影响日后的仕途。
余永逸早已被吓得泄了半身,哭着喊着求饶,“殿下饶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请殿下开恩啦。”
宁楚宇挥了挥手,便有人从外面进来,拖着大声嚎叫的余永逸出了厅房。
余氏拉着鄢茂学的手,一张脸上满是泪花,悲痛不已,“老爷,你救救永逸,兄长就这一个儿子啊,你想让余家断后吗?”
“原本是他活该,怪不得旁人。”
听到鄢茂学的话,余氏绝望的软了身子,跪坐到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随后,就听闻外面传来余永逸尖锐的呐喊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