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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吃完朝食,太阳已升得老高,董家几口子出去了大半。    明月不想大郎去,但作为一个即将当家理事的,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的责任,大郎怎么可能不去,他还带上了小锄头,想找一下沙参,顺便看能否找到其他的药材。    二郎在家看三郎,觉得无聊极了,在家看孩子还不如上山哩。也不敢进屋看书,就担心这小子到处乱跑,怕他磕着碰着,伤到了就不好了,于是拿了本书在屋檐下。好在三郎一个人玩了没会儿,小石子牵着豆豆的小手来他们家玩了。    “明谨哥哥,明月姐姐和明日姐姐呢?”小石子这几天一直带着妹妹在这边玩,他和明日姐姐一直是好玩伴,和明月的情谊吧,从那天给他们带糖开始。他还期盼着明月姐姐再次给他糖吃哩。    小石子是个黑不拉几的小男孩,五岁的他,一天到晚就吃饭那会儿在家,其他时间在外面疯玩。豆豆本来是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小女孩,这几天家里农忙,由哥哥带着跑,晒的跟个小黑人似的。    三岁大的豆豆见哥哥问了,也急急地问:“三郎哥哥呢?他说要给我糖吃的。”     三郎听到同伴们的声音,立刻从房子里跑出来,欢喜地道:“我在这儿呢豆豆,小石子哥哥。”说着牵了豆豆的手,“来,我分糖给你吃。”    小石子忙跟着去:“我也要。”也不管二郎有没有告诉他他明日明月姐姐的去处。    三郎看着自己藏起来的那块小小的糖,看看豆豆和小石子,见他们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手中的糖,说:“我只有这一块糖了,我们每人吃一点点好不好?”又喊他二哥,二郎自然是不要的,到底还是说了下明日和明月的去向,就怕过会儿他又来问他,打扰他看书。交代最大的小石子:“小石子,你就在家带着弟弟妹妹玩,不要到后山去,出去记得和我说一声。”    小石子点头应好,二郎就放心地往房间看书去了,只听见吃完了糖的小石子说要玩过家家,小石子做爹,豆豆做娘。    三郎不干:“我要做爹,每次都是我做儿子,这次我要做爹。”    二郎听的满头黑线:“……”     此时村里正是农忙的时候,站在高处,明月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田里忙碌的三叔公一家。    农忙辛苦,想当年想明月在现代,小的时候还用脚踏打稻机收割过稻谷哩,时常半天下来,腰酸背痛,现在这个更累了,没有打稻机,脱粒全靠人力。    上次七叔婆怎么说的:就她七叔那样的大汉,起早落夜一天,双手起泡,腰酸背痛,也才脱粒四百来斤哩。    大郎看着三叔公家忙碌的样子,心里颇为愧疚,低声道:“我应该去帮忙的。”    看着他那样子明月就直摇头:“你帮不了那么多忙的,去三叔公家帮忙了,阿姆那边累不死你。”保证天天喊你去,让你没喘气的功夫。    “就是。”二丫帮腔道。“大哥我一点都不支持你去。”    大郎仔细想想,觉得妹妹们说的在理,羞愧地道:“是我考虑不周。”    路上又看到桃花,她背着背篓往山上走,明月想起狗蛋儿那调皮鬼昨天和她说的,她五叔在外面和一个寡妇勾搭上了,有点儿好吃的都给了那个寡妇。看着瘦骨嶙峋的桃花,她就觉得特别可怜。    四人继续往山上走,才走了会儿就看到了沙参叶子,这东西也就明月认识。明月拿了小锄头就挖了几株过来。    二丫看着那几根罗服(胡萝卜)状的东西,知道三丫是打算多挖点去卖钱的,但她看见吃的就忍不住问:“三丫,这个好吃吗?”    “蛮好吃的吧。”明月做不确定性的回答,“我听说还可以生吃哩。”    一听说可以生吃,二丫就表示要多挖点回去。    明月道:“现在不挖,我们还要去山上摘山茶哩。”    “那我回来的时候挖。”说着二丫就恋恋不舍地跟着他们继续往上走。    秋天山上多的是吃的,二丫应该是回村之后落差最小的,玩伴增多了,还有各种吃的,没吃的的时候也还轮不着她操心,最是无忧无虑了。    两刻钟后,大丫雀跃地指着那片灌木丛生荆棘遍地的山林:“我就是在这儿采到山茶的。”她摘的时候并不知道山茶籽可以用来榨油,就是觉得这东西可能有用,也是习惯了把山里的东西往家里搬。    山上并没有几棵山茶树,四兄妹一棵一棵地摘过去,今年的山茶树上结的山茶并不多,把十几棵树全部摘完,也不过摘了一个小背篓。晒干,出壳,没个几斤,按照三斤半茶籽榨一斤油的说法,也就两三斤油,何况这还是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古代,五斤榨一斤都是奇迹。    也不知道别处还有没有茶籽可摘?    就这么点收获,四人继续在山林穿梭。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山的背面,且越走越远。    “咦,那里有一丛蘑菇。”大丫眼尖地看到一棵树下长满了荆棘的松树下面,有十来只黄色的蘑菇,有些裸露在外面,有些被松针覆盖,大小不一,她跑过去采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里。    继续转悠后又找到了两丛蘑菇,又够一顿了。    从山上面下来,二丫眼尖地看见了一树甜梨,就嚷嚷着要摘下来,能吃饱肚子的东西他们兄弟姐妹就没有放过的,路有些陡,下坡的时候得抓着灌木。坡下面是一大丛笔直的梽木,梽木下的土已经踩的稀烂,有野猪的足迹,一看就是野猪常来的地方。    明月突然就紧张了一下,心里暗暗祈祷,就他们这几个毛孩子,可不要碰到野猪啊!    “我们快点摘甜梨,这里是野猪出没的地方,可不要惊动了野猪。我们也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明月虽然害怕野猪,但这里暂时没有野猪的动静,想来只要不在这里逗留,不会有什么危险。    二丫欢快地道:“有野猪多好啊,我们打一头回去。”    “打野猪很危险的,要是有爹在这儿才敢打。我们这几个小孩子,肉嫩嫩的,没准儿野猪把我们当美餐哩。”大丫严肃地道。她抹了把额头,将被树枝弄乱的头发往耳后勾了勾,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差点吓坏了妹妹。    二丫果然做惊恐状:“野猪还吃人啊,那我们赶紧走吧,这甜梨不要摘了。”    大丫走到甜梨树下,淡定地道:“既然让我们看到了这甜梨,就证明它必须是我们的腹中餐。走什么,摘了再说。”    明月惊觉大姐和二哥不愧是双胞胎,这说话的语气,有时候完全是一个样子,亏她还以为大姐温柔贤淑是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哩。    甜梨藤缠绕着一棵明月叫不出名字的树,四人摘了大部分的甜梨,不再逗留,朝着山下走。    山下……他们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哪儿,但走了会儿看到下面有条光秃秃的小路,那沿着下面那条路走应该能找到人家,沿路看到了一片沙参地,明月扛起锄头就挖了起来,那些沙参根根粗大,好似有些年份了,明月挖了不少,打算今晚炖点嫩的沙参吃,老的就洗干净炮制起来,沿路还看到了几根玉竹,也一起挖了,准备晚上沙参炖玉竹吃,要是里面能放点荤就好了。    明月很是奇怪这偌大的山林竟然没有一只野鸡,亏她还带了小弓箭出来了哩。    谁知道她才如是想,山上就传来了一声鸡叫。    “……”    四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一个村落,有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在挑粪淋菜,明月上前一问,得知这里是祝家庄。“老人家,这里是不是有个祝猎户啊。”    老人家回头看她,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你认识他?”    可见这里真的是祝家庄,那这里离她们家就只有五里路了?看看即将坠落的红日,心里也算是安定了些下来。“见过面哩。不过我们不是来找他的,我们要回董家村,该怎么走啊老人家?”    老人家给他们指了路。明月道了谢,几兄妹就往回走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到家时已是落日已尽,余晖犹在,村里早已燃起了炊烟。    “二哥,我们回来了。”明月走到门口,看见二郎在厨房忙碌着。二郎已经把饭做好,准备了些蔬菜,还没开炒。明月忙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放我们来就好了,二哥你先去休息会儿。”    “别这样,我能来,被你们惯的我都快成残疾了。”二郎说着脸上不油带出了笑容。    难得看二哥露出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容,跟着进来放背篓的二丫道:“二哥你就是残疾了我们也照顾你。”    二郎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黑着脸道:“那我谢谢你了。”    明月白了姐姐一眼,二丫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骨碌着双眼儿,特别委屈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罗氏走到坡上,看到他们兄妹在忙进忙出,暗想赵氏这产难妇真是生了些好儿女,不免有些嫉妒。    “明谦啊,你爷爷说明天要收晚稻,你要来帮忙啊。”罗氏笑得一点都不似平时的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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