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劫

我心头一颤，跌坐在地。抿唇半晌，才揪着心问：“师父有解吗？”

老僧人笑了笑，放下茶盅，望着炉子旁边一盆蔫掉的花道：“你说，它死了吗？”

我愣了愣，考虑再三才答道：“是死了但明年应该还会长出来。”

“为什么长出来？”

“因为”我拿起火钳捅了下土壤，露出里面的黑粒：“有种子啊？”

老僧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我感觉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声音却依旧清晰可见。

“人的因果，跟花无异，跟草无异，跟这三千世界，都无异处，是大自然的衍化。是虚无。所以，命运无可解释，不能更改。一段缘分中结束的果，只能在另一段缘分的因中得到衍化。”

“这个因，就在你身上。柳施主，你可救他。但记住，因果轮回，是不会因为人力而改变，切记，切记。”

柳施主。

“师父，您怎么知道我姓”

话还没说完，脑袋突然一阵剧痛，我猛地回头，整个人都懵了。

“冯先生那师父呢？”

“什么师父？”冯东脸色阴沉的将我拉起来，道：“睡糊涂了吧你？要睡回车里睡，别打搅先生受戒。”

那时我才发现，是自己脑袋磕在庙里的柱子上了。可我怎么会在庙里

看着那个依然用手贴着乔沝华额头诵念经文，面孔却截然不同也年轻不少的僧侣，一股凉气，直从我脚底板蹿上了天灵盖。

我三两步跑出寺庙，循着记忆朝那洞窟方向走去，最后却感到毛骨悚然的发现，那里是一个高耸的土坡，下面有块巨大的被烧黑的青石，其他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手脚都感到冰凉的时候，一只手搭在肩头，吓我一跳。回头发现是乔沝华。

“怎么了？”他双手青一道道的，却不准冯东给他用绷带包扎。看了眼那块大青石后，微微蹙眉的道：“看见什么了吗？这里湿气挺重。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但有时候，也会感到不适。”

“没。”我打开皮包，怔怔望着里面存放着那宝石昙花的布囊。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乔沝华面色疑惑，却没追问，跟来时一样，挽着我冰凉的手放进他温热的口袋里面，然后朝下走去。

“乔沝华”没走几步，我忍不住道：“你前几天，到底为什么坐轮椅？”

“担心？”他嘴角勾起来。

我思索了几秒，压低声线道：“是心疼”

他面色。便是猛地一怔，好像什么温暖的东西在眸底融化。沉默几秒，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蛋：“只是进了寒气，有些淤肿。”

“但我现在有些责怪白医生的医术高明，为何将我这么快治好？”

“别闹。”

我笑了笑，心情也是放松许多，我们走到缓坡摊位的时候，他突然接起一个电话，短暂回应几句后，脸色变得阴沉：“你确定这样做？”

话落，沉默了几秒，他把电话给挂了我心没来由紧张起来，因为听见是莫桑榆的声音：“怎么了吗？”

“没什么。”乔沝华皱着眉峰，眸底略微阴沉与焦虑：“不过可能要先走，我开这辆离开，阿东会送你。”

我没言语，想起刚刚那个似假非真的梦境，突然特别不想他离开我。

犹豫了半晌，我走向旁边的工艺品摊位，挑选了枚开光的橡木牌，思索了好一会儿，提笔挥毫，然后吹干上面的墨迹，双手捧着递给他

“践蛇茹柳不择死，浮散明月照人来”乔沝华凝视着念了一遍，然后使劲攥住，眸底却困惑：“为何给我这样祈佑寓意的藏头诗？”

“你别管。”我将他衣领使劲往里拢了拢，抿着嘴巴：“拿好就是了。”

他没言语，紧紧的凝视着我，片刻后，突然自己也走到那摊位旁边，但只是提起了笔。然后撩起风衣垂眸看着腰带中间那方形的金属，突然掰下来，挥毫数笔后，丢给了我。

“有些丑，可以找工匠雕琢，但收好了，我的字，可比黄金更贵。”

我感到好笑的切了声。垂眸望下，神色却是一怔。

“飞乔落沝千山尽，华灯初上，素人归。”

他想告诉我什么

看着他拉开车门的背影，我紧紧捧着那金属的牌子，突然很无可抑制的大声喊道：“乔沝华你会娶我吗？”

“我是说，任何你触手可及额人，好像都比我更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