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的神色终于动了动:“四弟消息倒是灵通。” 穆玄挑眉,一脸贱笑:“看不出来啊二哥,晋阳侯那女儿虽然德行丑了点,但姿色极品,怎么样?滋味儿如何?” “不错。”穆澈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脑中浮现陆璃的身影。 好像他最近才看清陆璃是什么模样,身段曲线婉转,皮肤细腻嫩白,面容无可挑剔,那眼里流转着清澈净透的神.韵,看似未染尘埃却分外勾人,犹如涉世未深的桃花妖,确实足够称得上是极品。 “啧……二哥,这青涩的果子固然好看,但还需调.教一番才能别有滋味,就像熟透的蜜桃,甜美多汁……” 看穆玄满面轻浮调笑那个小丫头,穆澈耷下眼皮,打断道:“母妃身体如何?” 穆玄只得打住,道:“母妃还算安好,只是过于思念二哥,整日郁郁寡欢,二哥还得多去看望母妃才是。” 若非形势所逼,他并不是很想来应酬这个阴郁的二皇兄。 旁人都说宁王穆澈清雅如仙,他只觉得面对穆澈就浑身不自在,他猜不透穆澈在想什么,行事也让人捉摸不定。 他还记得,当年调皮,抓一条蛇放在穆澈的书箱里,年仅八岁的穆澈徒手拧断了那条蛇的脖子。 不仅吓傻了一众年幼的皇子公主,更让他到如今依然记忆犹新。 不过这有一点好处,让他能在一众兄弟姐妹当中横着走,因为他们见了穆澈就绕道。 穆澈道:“近日金国猖狂,我公务繁多,待静下来自会去看望母妃。我不在母妃跟前时,就劳四弟多陪陪母妃了。” 穆玄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母妃是我的亲生母亲,自然会将母妃照顾好,二哥尽管放心。” 他最不喜欢穆澈这一点,分明他才是静贵妃的亲儿子,穆澈却捷足先登鸠占鹊巢,什么都拔头筹。 就连平时说话,都会落得他才是外人的错觉,潜移默化不受控制。 静贵妃常挂在嘴边的也是穆澈,一直让他与穆澈处好关系。 穆澈没有漏掉穆玄面部细微的变化,笑了笑,道:“有四弟在母妃身侧,我自然放心。” 静贵妃,野心大过天,当年用尽手段设法将他弄到名下教养,不过是因为太医说她无法生养,没办法诞下龙种。 没成想他刚过去一年,还是静嫔的静贵妃就怀了身孕,顺利产下四皇子穆玄,由静嫔变成静妃。 有了亲生儿子,又升了分位,他这个继子似乎已经无关紧要。 但是静贵妃是个聪明人,并未苛待于他,对他比对穆玄好上数倍,甚至称得上是溺爱。 反倒对穆玄十分严厉,从未因穆玄哭泣撒娇而心软。 对于静妃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看中后宫和睦的皇帝自是无比满意,亲口赐了后宫楷模的称号,龙颜大悦将静妃封了静贵妃。 穆澈只想发笑,静贵妃溺爱于他,不是因为静贵妃心怀大爱,而是想将他培养成纨绔荒淫的酒囊饭袋罢了。 至于对穆玄的严格,其目的可想而知。 静贵妃这一招棋下得极好,让后宫之主皇后都敬佩三分。 只是静贵妃没有预料到,穆澈从小就像一个怪胎,无论如何纵容,都自律得让人害怕。 而且,因她一心望穆玄成龙,面对亲子与继子的两幅面孔,反差极大,导致穆玄产生了严重的心理不平衡。 两个儿子渐渐长大,她精心培养的亲生儿子却明显不如穆澈时,静贵妃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所以才会联合娘家弟弟益安伯周旋,将平定南疆乱匪暴动的任务安在穆澈头上。 让静贵妃更没想到的是,穆澈活着回来了。 两年长战,一朝功成,名扬天下。 高头大马踏日回,血红披风随风扬;昔日少年稚嫩隐,归来已是一方雄。 穆澈在军中威望奇高,于南疆民族他是乱世英雄。 大军凯旋那日,穆澈英姿印在京中每个百姓的心中。 没人知道他这两年经历了什么,也无法去想象。 只知道当朝二皇子功成名就,得龙心大悦,赐宁字为王,建府宫前御沿街,恢弘霸气。 穆玄看穆澈气定神闲,反观自己,咬咬牙静下心来:“快要过年了,父皇准了母妃初一回娘家过节,旨在家人团聚,到时候二哥记得不要缺席。” 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他是奉了自家母妃的命令过来跟穆澈经营关系的。 也不知这穆澈抽什么风,前些日子不用说就一个劲儿往益安伯府上跑,他们都以为穆澈看上了他那个国色天香的表妹夏沐婉。 若是穆澈娶了夏沐婉,他们“兄弟”的关系自然更近一层,也更便于掌控穆澈。 结果穆澈只是从益安伯府讨了个丫头回府,从此再也没有去过益安伯府。 结合益安伯的说辞,穆玄怀疑穆澈只是单纯过去蹭饭的,既然做菜的丫头都带回了王府,也就没有理由往益安伯府跑了。 这些事穆玄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穆澈行事本就古怪,他们依然在同一阵线就无伤大雅。 毕竟穆澈生母早亡母族没落,没有后盾,独身一人孤立无援,若想在夺嫡之战中有一线生机,只能与他们站在一处。 再后来,他将世袭罔替的百年世家晋阳侯陆家拉下马,讨了皇帝老爹的欢心。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却听说穆澈花大价钱把晋阳侯的女儿带回了宁王府。 这就让穆玄心里有些膈应,穆澈这是在与他对着干不成? 晋阳侯就是因为十分迂腐且在大皇子和他之间摇摆不定,才被他当作了垫脚石。 京中谁都知道晋阳侯的女儿陆璃是什么货色,穆澈不顾陆璃纠缠,不管晋阳侯是他的垫脚石,一转身设法把陆璃带回府,没跟他打一声招呼。 除了穆澈要将陆璃当作禁.脔之外,穆玄只能猜测穆澈要自立门户或是投靠大皇子。 虽然陆璃那姿色确实适合被当作禁.脔,但穆玄认为这不像穆澈的风格,他甚至怀疑过穆澈不举,所以才这么变态。 此外,穆玄不觉得穆澈会蠢到去投靠大皇子,也不会蠢到要自立门户却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 穆澈这般作为实在令人费解,刚好静贵妃总让他来与穆澈走动,索性来试试穆澈是什么意思。 上首穆澈听闻穆玄的话,只是道:“自然,母妃极少得空回家省亲,无论再忙我都会出席的。” “晋阳侯的女儿可听话?”穆玄又将话题绕了回来:“二哥这番举动,只怕是刚好顺了陆璃的心意,她可是肖想二哥良久。” 穆澈掀起眼皮,笑了一声:“听话,身段妖娆很柔软,上下形状姣好颜色粉嫩,进去温暖湿滑,自行吸附蠕动无比销魂。四弟是宫里缺人了么?对我府上一个丫头这般感兴趣?是否需要二哥细细为你描述其中妙处?” “……” “咳……不用了。”穆玄干咳了一声,他第一次听穆澈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如此露骨,让他这个十三岁就开荤的人都有些脸热。 从厨房回转的云瑶刚好踏进门内,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袖口的手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虽然从未见穆澈与谁人做那事,但云瑶知道穆澈并非未经人事。 只是,现下亲耳听见穆澈说出这话,心中感受远比想象的不是滋味儿。 “晚膳已经备好,请二位殿下移步饭厅。” 穆澈起身,抬手引路:“四弟,请。” 穆玄顺势走在前头,没有试图谦让,因为他知道谦让了也没用。 而且,穆澈谦让的态度让他很受用。 二人来到饭厅落座,桌上菜色丰富,荤素皆有,全是精细大菜。 听说要招待皇族子弟,还是风头正盛的四皇子,王厨子不敢怠慢,把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穆玄不觉得桌上这些菜有何稀奇,倒是穆澈跟前一盘他没见过的菜引起了注意。 “这是什么?”说着,探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穆澈看了看盘子里金黄的小圆饼,道:“土豆饼。” 下午,王厨子收到一张穆澈亲笔书写的纸,纸上写着要用满身虫洞的土豆和面粉做饼,这个饼就是穆澈今日要吃的晚膳。 这份简略到让厨子不忍直视的菜谱上,只写了原材料和最终要做成什么,根本没写步骤。 因为穆澈也没看见自己吃的那土豆饼是怎么做的,只是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了案板上全是洞眼的土豆皮和洒在旁边的面粉。 王厨子捏着那张纸在厨房坐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穆澈这是什么意思。 临近晚膳时间,只得催二麻头去外厨房找些长虫洞的土豆来,硬着头皮做了一道土豆饼端到穆澈面前。 王厨子心头庆幸,好在四皇子及时到访,满桌的大菜应该能分散些许穆澈的注意力。 “土豆饼?”穆玄瞬间没了兴趣,他这二皇兄还真是口味奇特。 不过还是把夹过来的那块喂进嘴里,毕竟这饼看上去品相不错,味道不差,无功无过。 穆澈夹起一块,咬了一口便放下。 这与他昨晚吃的土豆饼不一样,那个饼外酥里糯,香而不腻。 这只是土豆馅儿的馅饼,里面的土豆丝拌着肉粒,外面包了一层面皮煎黄。 王厨子这道饼在常人口中已是上好美味,在穆澈口中却失了该有的滋味。 穆玄将穆澈的神色看在眼中,心内嗤笑,穆澈不愧是他母妃娇生惯养养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