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提出的建议很中肯,如果早就知道宣传部有这样的看法,我相信社长是愿意花心思去更改的,但是宣传部的人从一开始就敷衍了事,我们社团的人一次次去找人,都只得到简单的“不通过”三个字,也许宣传部的人认为我们能够从你们的微表情中看出原因?配音社确实存在不足,那么宣传部呢,学姐能找到理由,为宣传部的无所作为开脱吗?”
她一大段话砸下来的时候,戴思竹的表情微微滞了一瞬,而后她无奈笑道:“学生会果然能锻炼人,郁学妹比以前要胆大多了。”
郁梨没接话,只是看着她,像在等一个结果。
这时候,无论是继续质问,还是顺势接话,都会令对方做出高人一等的胜利者姿态。
如果说初中三年的她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也许就是敏感,对于气氛的敏锐,说出什么样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她知道的很清楚。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控制是另一回事,直到现在,她才从解读空气,转变成试着控制。
这样的安静,确实让戴思竹的神色变得尴尬而不适,她不得不解释道:“这件事不是我来处理的,是一个新人干事,他可能以为社团知道自己的问题,故意不改。”
“是吗。”
郁梨给了一个简短的,毫无意义的回复,像反问,又像是表示“知道了”,令对面的人想说什么,却又不能再作补充,说的越多只会显得越心虚。
戴思竹仿佛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节节败退”,事情谈到这个地步,没有其他可谈的了。然而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都不知道,原来阎英喜欢你。”
蓦然间听到这样的话,郁梨要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戴思竹。
“说的也是,真要认真想,这事也有迹可循。”她的表情变得轻松,“毕业舞会的时候,他不是亲了你吗,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他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性子好,可不是会随意亲女孩子的类型,原来……”
郁梨的手放到裙边,不觉抓皱了裙摆,她问:“学姐怎么知道的,阎学长告诉你的吗?”
“那倒不是。”戴思竹唇畔笑意更深,“我无意中听见他当着阿彦的面提起的。那天我听说阿彦来了宣传部,没碰上我就走了,所以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正好听见阎英的话……”
“我都不知道。”
“那是我多事了,他可能只是想先和好朋……”
郁梨看向她,“我都不知道原来学姐还有偷听人讲话的习惯。”
作业完成,郁梨在本子上划伤最后一个小圈,却忘了放下笔,水笔在纸上洇开,将圈变作实心的点。
“发什么呆,做题做傻了?”贝佳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走吧,今天舞台剧试演,你不是好不容易才拿到试看名额?”
“不想去了。”
贝佳莱冲她冷笑,“怎么,嫌弃我不如夏彦学长?”
“……”
“走了。”
贝佳莱硬将人拽起来,随意收拾了一下,就拉去了小型的阶梯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因为只是为嘉年华做准备的新剧本试演,所以邀请的名额本就不多,像成名的话剧团一般,来看的人都是拿到了票的,对应票上的号码入座。
郁梨拿到的票在第三排,能看的很清楚,却又不需要仰着脖颈。
剧目开始以后,现场立刻变得安静,大家都聚精会神地投入到舞台上所演绎出的动人的故事之中。
只是到了中途,郁梨听见旁边的女生小声地议论:“不是说阎英学长也在吗?”
“是啊,怎么都没有看见他。”
直到一个粘了白胡子,戴着红帽子的圣诞老人出现,他扛着一个大红绒布袋子,鬼鬼祟祟,蹑手蹑脚,仿佛做贼似的,逗笑了观众。
“是阎英学长?”贝佳莱将信将疑。
郁梨沉默,反倒是隔壁座位的女生们听见了这个疑问,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啊”了声,欣喜地揪着同伴的衣服互相提醒。
圣诞老人还有和观众的互动环节,他抗着礼物袋走到观众席上,给观众们发小礼物,现场顿时变得热闹欢乐,就连后排的人都伸出了手,以示对礼物的期待。
他却绕过前两排,走到第三排的中间区域。郁梨正好坐在中间区域靠近右边的过道。
圣诞老人停在她面前,做了一个狡黠的夸张的笑,隔着大胡子都能看出他的笑容,而后他忽然弯下腰来,手伸向郁梨的鞋,像是要将手上包装精美的大礼物盒塞进她的袜子里,引起场上的一片尖叫声!
已经有转头人看见了郁梨的面容,议论着:“是不是那个女生,是不是?”
剧场的灯光本来是暗的,只是随着圣诞老人的到来,有一束光打在他们的头顶,郁梨的面容也被照的清晰可见。
她不适地微微偏过脸,看着眼前的人耍宝。
圣诞老人继续作怪,他突然把大礼物盒收回去,装进了袋子里,拿出一个小一点的礼物,快放到她手上时,倏尔收了回去,比对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好像在说她手小,不必要拿大礼物,他换了一个更小一点的,比了比,又换,放进去,拿出来,再换……
乐此不疲。
场上的观众也被他的“吝啬“逗的大笑。
直到最后,他抽出一根丝带时,场上的笑声到了巅峰,下一刻,他将丝带绑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然后俯身轻吻她的手背。仿佛她才是他的圣诞礼物。
女生们再次崩溃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