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未亮,关略出了昆明机场,因为是半夜的航班,航站楼门口的人不多,一辆黑色的丰田霸道就停在路对面。
关略看了看拍照,走过去。
很快车上下来一个人。大概20出头,穿着黑色恤,身形高瘦,立即过来接了关略手里的一小包行李,毕恭毕敬地站他面前喊了一声:“九哥。”声音都在颤。
关略随意地“嗯”了一声。
“你叫小武。”
“是,九哥。”
“抬起头来说话!”关略平时对底下人并不恶戾,就是怕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拿正眼看他,可这小武哪儿敢啊,他入九戎台这么多年,按他的级别只见过云南这边儿的头,顶上的连根头发尖儿都没瞅见过,更别说是关略了。
几小时前小武接到上头电话说来接“九哥”。他还当是梦里糊涂听错了名字。
是那个九哥吗?可如果真是那个九哥,轮来轮去也轮不到他一个小罗罗来接啊,但后来上头证实了,就是那个九哥,说是云凌老麦安排的。
因为关略这次是只身来云南,不能声张。找个小罗罗来接比较方便一点。
关略很满意老麦这样安排,只是这个小武可紧张坏了,他在航站楼门口等了关略多久,腿就抖了多久。
“走吧,去哪儿?”
“啊?那个迟爷给您在隆玉宾馆安排了房间,我现在先带您过去。”
小武的车子抵达昆明隆玉宾馆,直接带关略去了顶层。
电梯一开,迟峰已经带了几个人站在电梯门口等,见到关略出来,底下人全部颔首鞠躬,迟峰立即迎上前。
“小九,对不住啊,你难得来趟昆明。本来峰叔应该亲自去机场接,但博明说你这次来也是为了私事,叫我别声张,所以我才只叫小武一人去机场。”迟峰急着解释,就怕因为自己招待不周让关略记下什么不愉快。
关略也不是喜欢这些虚礼的人。
五年前老爷子让他开始接手九戎台的事务,四年前老爷子因病去世,他正式顶了老爷子的位置,底下多少人都不服气,觉得他资历浅,可他这些年就是有本事把这位置给坐稳了,而且还很少面露厉色。跟以前老爷子杀伐狠辣的行事风格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迟峰是云南这边的主事,五十出头,在九戎台已经快三十年了,按资轮辈他应该算关略的叔伯,所以即使现在关略坐上了头把交椅,他见面还是热络地叫他一声小九,这样显得亲热。
关略也不放心上,笑一声:“峰叔客气。”
“不敢当,怕怠慢。”迟峰又指了指一边走廊,“照理你来应该住峰叔家里去,但我想着你一去底下人估计都知道你来了,到时候又引起不便,所以在这给你留了房间。不过你放心,这整层楼的房间今晚都空下了。也算清净。”
看来这迟峰也算安排周全,关略此次来原本就行踪匆忙,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
“其实不必,我也就住一晚。”
“一晚也得住舒服了。”迟峰憨实地笑,“再说反正这隆玉宾馆也是九戎台的产业,都是自己人,住着也放心。”
说完池峰又从身后招了一个身材壮实的小伙过来:“雅岜,这几天你就和小武跟着九哥。”
那个名为雅岜的年轻人立即点头,迟峰这才觉得完妥,跟关略客气地道别:“那小九你也早点休息吧,有需要随时跟峰叔开口。”
关略薄唇一扬,似乎带了一点冷笑:“峰叔客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电梯。
小武提着关略的行李站在身后,关略回头,先盯着那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子看了一眼。
“刚才迟峰叫你什么来着?哑巴?”
“”雅岜不敢回答,脸涨得通红。
还是小武替他答了:“九哥,雅岜是傈傈族人,优雅的雅,山字下面一个尾巴的巴,叫雅岜。”
“”关略瞥眉,没接话。
只能说,这真是一个令人蛋疼的名字。
关略进了房间,小武和雅岜站在门口守门。
关略洗了澡又给唐惊程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对方依旧显示关机状态,那一夜关略也没怎么睡得着,只稍微眯了一会儿,天亮后即去腾冲。
路上小武和雅岜轮流开车,关略坐在后椅上很少说话,神情一直很严肃,弄得气氛很是森凝。
大概夜里十一点多才赶到腾冲,一路上关略也尝试着跟那间叫“匿红尘”的客栈联系,可对方号码始终占线。
其实这样毫无目的地从云凌连夜赶到腾冲,关略知道自己很草率,因为唐惊程可能不在腾冲呢,或者就算在腾冲,她也未必会去和顺镇呢?上私肝圾。
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感觉,他就仅凭自己的感觉跑了几千里。
“九哥,要不我们今晚先在腾冲镇上住一晚?”小武小心翼翼地探问。
关略站在车子旁边抽烟,想赶了一天路应该都累了,而且从腾冲去和顺得走很长的山道,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去。
“行吧,在镇上找间好点的酒店。”关略扔了烟头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