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是一个很平常的时日,阿三仍是白天照常出去,夜晚捕鱼归来。
可还没等他靠岸,就听见岸边有窸窣的声响,隐隐有着火光照耀,更是有好些人叫喊的声音传来,他们似乎是在追逐着什么人。
津镇本就混乱,时常有个这种事情也难免,要是一般的人,恐怕只会避之不及,不愿插手,以免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但阿三为人善良,听到有这般动静,也是摇着船桨,滑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忽然,那前方逃窜的人影突然改变了方向,径直冲向水中,那人本想着游水而逃,但是看见了前方阿三船上的灯火,那人也是心中一喜,腾身一跃,便是上了阿三的船只。
“船夫,船夫,赶快摇船,带我离开此处,他日必有厚报。”那人急切的说道,怀里似乎是抱着什么东西。
只见那些追赶的人也向这边追来,芦苇荡中窸窣的声响越发明显。
“莫要让他跑了。”
“你们太过懈怠了,此次竟是被一个刚入伙的汉子骗了,这让帮主脸面何存。”
“可恶,竟然敢劫走海图,真是胆子够大,要是让我等抓到了,定是让他尝尝津镇的十大酷刑。”
“他还没跑远,此处又是芦苇荡,谅他也不敢下水,快追。”
眼瞧追兵越来越近,阿三此时也没时间思索了,既然此人已经到了船上,便是和自己有缘,救他一救又何妨。
阿三便是猛地将船桨一推江岸,小船如同箭矢一般快速的倒退,在芦苇荡中藏起了身影,不知了去向。
那些火把也是停在了岸边,追赶的人们在芦苇丛中四处找寻,也是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他们也就不了了之,四散开来,举着火把返回了。
阿三此时和那个人就躲在一旁的芦苇丛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待那些人走后,阿三才缓缓摇着船,驶向了江中。
“呵呀,总算是甩开了那些个人,真是晦气。”
那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船上,长久没有再度言语。
阿三正摇着船,也是听到了身后那人的声音,只是他隐隐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生耳熟。
渐渐,船到了江中深处,阿三也是停止了滑动,收起了竹桨,提起了煤灯,照向了身后。
只是这一看,阿三也是愣住了。
“阿哥?怎的是你?”
那人见到灯火照向自己,也是赶忙翻身起来,紧紧抱住了怀中的木盒。
只是他听到了阿三的声音,又借着这火光一看,也是惊愕。
“阿三?是你?哈哈哈,天助我也”
保正突然大笑了起来,但是搞得阿三是一脸莫名,不知发生了什么。
“阿哥,你怎的会被一群人追赶,更是逃到芦苇荡这边了,难不成是官兵么?”
“呵,官兵才没有这个胆子,那些人是青帮的人。”
青帮,在津镇可谓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团体,大多是由来到津镇的逃犯组成,在津镇也算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他们在津镇也算是保护伞一般,庇护着各地逃来的罪犯,平日里便是挨家挨户,收取些银两。
而对付别的帮派的挑衅,便是去其民区烧杀劫掠,做些破坏,偶尔还会火并一些小帮派,这些在津镇已是稀松平常的事项了。
先前,这保正所当的小头目,便是在这青帮里任职的。
只是他这么一说,阿三更加疑惑了,这明明是一个帮派的,虽说平日里也会有些纠纷,但怎么这般大动干戈的追赶保正呢?
“阿哥,那些人又是为何追你,你不是”
阿三正说着,借着灯火,便是看到了保正怀里抱着的盒子,又回想起了那些追兵的话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保正看到阿三盯着自己怀里的盒子,眼神也是骤然变得恶狠了起来,甚至有几分狠毒。
但是他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是霎时变了脸色,换了一副低沉的面孔,哀声叹了一口气。
此时夜色甚浓,再加上灯火在江面的雾气下,很是微弱。故此,阿三并没有看清保正脸色的变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哥,你这是”
“唉,阿三,有些事情也瞒不住了,正好此时也没有外人,如此也罢,我便权当告知于你。”
“我其实是为了躲避仇家,才会来到这津镇的。”
“仇家?阿哥,你”
阿三听罢,也是疑惑万分,不知保正为何现在要说这番。
只见那保正挥了挥手,止住了阿三的话语,再度说了起来。
“我虽是一个糙汉子,但生在了瑜州一个富贵人家,从小的生活还算殷实,我们家之后便是经常在津海上来往生意,日子也是渐渐红火了起来。”
“我们邻家也是一个大户人家,同样是在津海上做些生意,两家乃是对手,平日里的摩擦也是不少,虽说不似仇家一般,但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