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盛平日里只要情绪不佳都会找杨文华发泄,今儿却安安分分守在九龙渠巡查施工情况,倒也不是因为他突遭贬职,身份地位不如从前,才不敢寻杨文华,而是因为明日就是太子册封大典,杨文华在礼部忙得不可开交,他不方便约人见面。
他虽然常伴圣人身侧,论恩宠,十个杨文华都比不过他,但关键时刻他还是懂得分寸的,便打算册封典礼过后再好生算账。
他的干儿子福禄跟在身边,脸上五根手指印还没完全消除。
康盛拢着暖手套踏行在渠岸边,瞥见福禄脸上的手指印,火气上来,“瞧你那出息,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活该吃哑巴亏。”
福禄摸了脸,委屈地说,“我哪知道她会武功的,光看着纤细软弱,打人是真的疼。”
康盛哼声道,“你是色胆迷了心窍,殷婳身边能有泛泛之辈?正所谓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你仔细些。”
福禄不甘心,说,“反正圣人要杀殷婳,他身边儿的婢子迟早得死,还不如趁早抓两个活的来玩玩。”
“那也得看时候!”康盛走两步,想到殷婳那张脸,渐渐生出歹念,“他的婢子长得是好看,但称得上极品的,还属他自个儿。”
福禄睁圆了眼睛,“义父,他可是男儿身,作践不得。”
康盛问他,“你院子里的玩物还少么?”
福禄讪讪回避,康盛拂过胸口的刀伤,眼睛眯得细长,“我胸口这道刀伤是拜他所赐,若没有他刻意将刺客引过来,我定能全身而退,仇我是记下了,来日再向他讨要。”
福禄歪着脑袋看他,“话说回来,那三个刺客简直不识好歹,让他们先杀杨文华再杀殷婳,他们倒好,不顾家人的性命,反过来追着您砍,我看他们是嫌家人活得太舒服了!义父放心,我已经派人把他们家人都做掉了,杨文华想查也死无对证。”
康盛转头瞪他一眼,举手甩他一脑门,薄怒斥道,“事先让你把人驯得听话些,现在好了,刺杀任务不成,害得我被圣人骂了一顿。那该死的席太子又进宫落井下石,说什么我办宴席防卫不周,让他受了大惊吓。圣人本就在气头上,让他一挑拨,圣人一怒之下夺了我手中的兵权,实在可恨!”
“义父莫恼,圣人只是顾及席太子的使节身份,不得已委屈义父,等使节离朝后定会给义父官复原职。”福禄谄媚恭维,祸水东引,“说到底还是杨文华的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九龙渠安插细作,密谋陷害义父,白眼狼不识旧时恩,他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义父可要狠狠治他!”
康盛冷蔑道,“跳梁小丑,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我也不会抓他三个兄弟到宴场演一出傀儡戏警告他!”
福禄忧心道,“可是,这样的话,他必然有所察觉。”
“察觉又如何?我照样能玩死他!”康盛停在死人坑前的高岸上,俯瞰着满坑的尸体,目光落到一对被竹竿子贯穿的尸体上,眉头倏地皱紧,“谁做的血滴漏?”
福禄转转眼珠子,“据说是一个不守规矩的黄毛小子招惹了第九支队的府兵队正,让那队正一竿子连母带子一并捅穿了,搁在死人坑里等血流尽,第二日就断气了。”
康盛举手掩住鼻子,眉心皱起深川,“太残忍了,赶紧叫人把坑埋掉!别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免得徒增是非。”
福禄作揖,“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