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昭帝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额头,面容阴在暗影内,显得格外阴沉可怕。
太子北慕川手持朝板出列,向顺昭帝一拜,“圣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倘若此时不安抚百姓情绪,毅然修建九龙渠,民愤难解,届时蔓延开来,将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多虑了,我北晋铁骑威慑天下,区区小老百姓安敢造次?”曹嘉运挽着朝板,斜斜瞥了北慕川一眼,“既然他们要闹,抓些人杀鸡儆猴便是,根本没必要把他们当成祖宗来哄。”
曹嘉运一开口,以他为首的老派大臣争相附和,任丘平默不作声地站在文官首位,长眉紧蹙,没有为北慕川撑腰的意思。
北慕川见恩师沉默,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在朝中的党羽尚抵不过四大家的势力,即便据理力争,也只是白费功夫。
可是,他有明显的预感,北晋不是原生的政权,它吞并的小国不下十余数,异族百姓颇多,民心本就难以收服,若是圣人再任性镇压下去,百姓必将造反,到时候不能大凉出兵灭国,北晋就先被自家百姓灭了。
“儿臣请求圣人收回成命,宽宥百姓,将抓紧牢狱的无辜百姓尽数释放。”北慕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众跪地,把朝板举至头顶。
文曲星出声质问,“依太子之言,岂不就是在责难圣人残暴不仁?你说牢里关着的百姓无辜,难道他们私自诋毁圣人就没罪吗?圣人乃我北晋明君,登基后亲自率领铁骑征战南下,百战百胜,为北晋开拓了万里山河,创下不世之功,他就该受百姓敬仰供奉,岂容贱民侮辱?”
北慕川转头看他,薄怒道,“文阁老莫要歪曲本宫的意思,本宫只是在为圣人分忧。京兆尹之位空悬,衡都政局动荡,要是强行镇压,必然适得其反。如果本宫没说错,近日阁老的侄子文贤正领着右威卫到处耀武扬威吧?他只是国子监一个尚未结业的监生,哪来的调兵权?阁老要不要解释一下?”
双方势力互不相让,决策权衡不定就开始互拽对方小辫子,素日里心照不宣的秘密都抖搂出来了。
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但当众提出来还是会难以收场,好好的议事早朝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