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昭昨夜虽打发了穆闻,但第二日还是吩咐他唤来了主管宫廷礼制的司礼监副史,既为了安抚东亭,也为了给这桩与丞相有关的宫廷秘史再添一层绯色,
至穆闻离开三刻有余,边见他带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臣赶来了成元殿,
这大臣不过而立之年,可身体却以发福不堪,尤其是那张圆乎乎的脸,更令人发笑的是他那双小眼睛,活像马碲糕上的点的那两颗绿豆,
“臣司礼监副史赵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急那过分发福的身躯使得他跪倒很吃力,先左膝着地,之后两只手撑在身体前侧,而后又需得整个身体往前倾,才可以用一个极怪异的姿势跪下,
“爱卿免礼”,魏成昭停住了正在写字的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下首跪着的赵急淡淡说道,
“谢主隆恩”,说罢赵急又以那个惹人发笑的姿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朕要晋昭美人为贵妃,可却总觉与其姑母丽贵妃的名号相冲,不若爱卿为朕拟定几个有‘昭’字的双字封号“,
赵急绿豆似的眼珠子轱辘一转,立马试探的奉承到:“咱天启朝可从未有过双字贵妃,今个儿皇上是要给昭贵妃娘娘大恩典呀,
容臣下去仔细核对核对历朝典籍,定为贵妃娘娘甄选一个吉号”
“甚好,下去吧”,魏成昭摆了摆手不在看他,赵急也便知趣的离开了。
宫中现下正值风口,不知道多少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都盯着成元殿、盯着魏成昭呢,
更何况赵急此人本就是是个大嘴巴,还不等回到司礼监的大门呢,皇帝要册封昭美人为双字贵妃的事就在满宫里传的风风雨雨的,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今日阿蛮不在,此时跪在东亭榻下的正是朝华宫里的二等丫头丽苑,
平日里东亭只用她从潮州带过来的阿蛮,宫中众侍女都不得重用,更何况阿蛮也是个小气的,又怎会让他们出头呢?
但在这宫里,主子的恩宠那就是一切,高阶嫔妃身边得宠的大丫鬟那可比不得宠的贵人答应风光的多,
现下好不容易阿蛮不在了,朝华宫里哪一个不是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展一番拳脚,可惜都没这小丫头机灵,被她抢了个先。
“哦,喜从何来?”
那小丫鬟又道:“自然是皇上要册封美人做贵妃娘娘了”,
说着她还比着两根手指,似幼年时得了长辈夸奖向同伴炫耀的小孩子一般说到:“还是天启朝上从未有过的双字贵妃,娘娘的这份荣耀可是头一份啊!”
“照你这么说,倒真是喜事了”,
东亭这才将手里一直拿着绣的的鸦青香囊丢进了针线笸箩里,面上不悲不喜只淡淡的应答了小宫女一声,
那宫女虽年纪不大,可自小入宫早就练就了一声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现下见这么个大喜事都不见昭美人笑一下,心下不禁想起了宫里的流言,
难不成这昭美人真的是南边来的旱魃?
不然怎的这般美艳冰冷不似凡间女子,只静静的坐在那临窗的小榻上,早间的旭日透过正殿外那飞起的檐翼撒在她身后,好似广寒仙子般身上一点烟火气都见不着、
“这对别人来说倒真是个天大喜事,可在娘娘身上到底也不稀奇,
毕竟咱皇宫里谁不知道,娘娘在御前的恩宠那可是头一份,
就连今年的木兰围猎皇上都只带了娘娘一人独去,这些留在宫里的娘娘们都不知道哭湿了几条手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