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说:“不了老伯,我们还要赶路,这群人若敢回来找你们,我们去京回来绝不饶他!”
老汉哭诉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潘家的地盘,你们惹不过他们,吃了饭你们赶紧路吧!”
张子树说:“放心吧老伯,他们拿我们没办法,就是你该如何躲过他们呢?”
老妇人唉声叹气地说:“没有我们老百姓过的日子,这些富家子弟,整日寻花问柳没个正经,要是善良人家纳个妾,我们也就认了,可他已经纳了三房妾了,我女儿去了,也是往火坑里跳呀!”女儿在一旁呜咽地哭了起来,要寻死觅活,老妇人好生安慰,方才止住哭泣。
三
黄巢二人告别老汉一家人,老汉热泪盈眶,送到街外官道口,挥手和他们告别,老汉一家人极有不舍之意。黄巢二人加鞭而行,看着中午将至,想在中午赶到一个有人家的地方,吃了饭休息一会再路,谁知走到过午,还是荒无人烟。黄巢用手搭望,忽见看到前面有一寺庙,对张子树说:“前边有座寺庙,看里边有没有和尚讨碗热水喝。”
张子树看后摇了摇头说:“看那破庙像多年没有修缮,可能里边什么都没有。”黄巢二人抱着试试的心理,向寺庙方向而去。二人到了庙门前,探头向里望了望,里边塑像已经斑驳,面目全非。他们向院里走去,只听老鼠吱吱乱叫,什么也没有。二人泄气地出了庙门,骑行继续赶路。到一个岗梁,张子树忽然向下望去,发现岗坡下边有几户人家,狂喜不已。二人快马加鞭到了村庄,村庄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二人走进村子,看到都是家家闭户,了无生机。好不容易找到一户开门的人家,只有两个老人在门前晒草。
黄巢前鞠躬问道:“老伯,为啥这村里家家闭户,没有见到壮年男女呢?”
老汉忙给二人让座,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去年春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秋天发大水把庄稼全淹了。官府来收税,把粮食一扫而净,家家把树叶树皮都吃光了。年轻人们都出门去找活路,只有我这年迈之人,困死家中也没办法。”
说话间老妇人佝偻着腰走过来,有气无力的乞求道:“客官,赏口饭吃吧!我都要饿不行了。”
黄巢无奈,只得从包裹里拿出干粮给了老妇人一些。张子树说:“我们也没吃饭,想让你烧碗水喝如何?”
老妇人说:“好吧,我们也只有水了。”
不多时,老妇人烧好开水,黄巢从包裹里拿出饼子和牛肉干。二人用开水泡了,边吃边喝。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告别了两个老人,开始向京城而去。走有几个时辰,忽然狂风骤起,飞云如万马奔腾,看是要下雨的样子。
黄巢对张子树说:“二哥,我们要赶快找个地方避避雨,不然要被水浇了。”张子树骡子跑的慢,黄巢急也没用,只能走一阵子停下来观望。正是前不靠村,后不着店,忽然大雨滂沱如天河决堤,把二人淋的如水鸭子一般。黄巢虽是练武之人,但从小在膏粱之家长大,从没有受过寒暑之苦,已是喷嚏连连。赶黑走到一个寨子模样的地方,看到寨边有一大户人家,青砖瓦舍,阁楼飞檐。院前一片花林,院后一片花树从围墙里露出。菊花堆金,桂花溢香,很远都能闻到。张子树骑骡子与黄巢马平行,只见黄巢眼睛迷茫,恍恍惚惚,又加喷嚏连连。
子树知黄巢受了风寒,用手抹了一下黄巢额头,烫的吓人。对黄巢说:“兄弟,我看你病的不轻,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寻个郎中给你诊治一下如何?”
黄巢微睁双目点了点头,二人下马来到庄园门前。张子树前叩门,敲了半天时间,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打量一番问道:“有什么事情,看你们不像是讨饭的?”
张子山前作揖道:“我家公子京赶考,走至半路忽然下起大雨,无处躲避受了风寒,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找个郎中给他看一看,大叔行个方便通融一下。”管家朝黄巢看了一眼,只见公子模样,脸方鼻正,锦衣华服,知是富家子弟,就回到堂内告知员外家。那员外也是积善之人,见有人落难也就欣然接受了。管家出了院门,把黄巢二人引至院内,二人把骡马拴在马厩喂养,随管家见了员外。员外一家正要开饭,见来了客人起身让座。张子树说明情况,员外看黄巢面红耳赤,知是发烧,让丫鬟去烧了碗姜汤,招呼二人坐下吃饭。黄巢扫视桌,坐着员外夫妇和一位长者,还有一个女儿十三四岁,一个儿子也就四五岁样子。姑娘长得身材窈窕,面如桃花。见有人来十分害羞,低头只管吃饭,偶尔扫视一眼黄巢,姑娘便脸色绯红,低头不语。
黄巢高烧不止,口中无味。张子树对员外说:“我家公子病的不轻,看他也吃不下饭,不如让他早些歇下。”
员外夫人感叹道:“出门在外确是不易,何况又是富家子弟,没经过苦难,经不起风霜寒气。”
张子树说:“是啊伯母,我家公子也是盐商大户,富甲一方,公子自然娇惯已久,哪受得住这等折腾。”
姑娘这时看黄巢去休息,抬起了头对母亲说:“这位哥哥生病了,还不赶快去请郎中医治,怕是久了落下病根。”
员外看了一眼小姐,发狠道:“姑娘家的多嘴多舌,还不吃了饭早点睡去。”姑娘小嘴嘟着,扭捏起身回阁楼休息去了。
黄巢喝了姜汤,盖着被子发汗。员外让管家去喊郎中,不多时管家把郎中带到,郎中把了脉,看了舌苔,翻了眼皮,来到厅堂对曹员外说:“公子只是偶感风寒,也无大碍。只是好像是出了天花,要避光避风,少与人接触。我开了药方,你派人前去取药。祛风散热,等天花出齐,半月二十天方能痊愈。”
员外听后让管家去取药,张子树拦着说:“伯父,还是让我去取药吧,这就给你们找麻烦了。”
员外夫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就歇着吧,这是小事,你好生伺候公子就是。”
张子树回到黄巢房间,睡在另一张床。晚丫鬟熬了药端了进来,子树等药放温,端与黄巢服下。夜间黄巢高烧不止,呓语惊诧。子树夜间起来数次,生怕有什么闪失,回去也不好交代。黄巢连烧三天没有起床,由子树负责起居,丫鬟也常来伺候,有时小姐也和丫鬟一起在门边张望。
一次丫鬟和小姐开玩笑说:“小姐莫不是看公子了,看你那脸红的像桃子一样。”
姑娘嗔怪道:“看我把你的贱嘴撕烂,让你说三道四埋汰我!”用手在丫鬟的胳肢窝乱挠,把丫鬟挠得大笑不止,连连求饶。第四天黄巢起了床,那天风和日丽,黄巢出门来在后花园晒太阳,子树去到马厩喂马去了。丫鬟倒了一杯水,放在黄巢面前的石桌,黄巢谢过,喝了一口放下,和丫鬟聊起天来。黄巢得知这里是曹王寨,员外家姓曹,膝下一个姑娘和一个儿子,夫妇俩视女儿为掌明珠。姑娘天生聪慧好学,不但熟悉闺房女红,而且四书五经也学了不少。只是家中缺乏男丁,曹家长受外人欺负。寨中有一大户姓王,一个哥哥在京城为官,仗着势力横行乡里。看到曹家有良田几百亩,前不久动了贪念,到县里诬告曹家,说曹家欠历年税赋钱五百贯没交,都是王家垫付,要曹家支付包括利息在内一千贯钱。曹家气不过,和王家打了一场官司,哪知知县偏禅王家,歪理正说,硬是把一百亩良田判给王家所有,曹员外因此害了一场大病,也是刚刚痊愈。
黄巢听后怒目圆睁,说道:“那来的这些混账东西,和官府勾结欺压百姓,等我病好了找他算账!”
丫鬟忙拦住说:“客官不可造次,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要去惹他们,不是给曹家找麻烦吗!”正说话间,忽然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问了声:“谁又找曹家的麻烦呀?”不知何人,且由稍后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