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尧却原只是虚晃一枪,身体向右后灵巧翻转,后手高举、枪头已急落向下,直刺下盘,势大力沉,如铁牛犁地。
何绍基不退不避,轻轻跃起,拥盾便向前撞去,右手长刀则往回一撩,就往对方手腕割去,褚世尧又一翻转,回枪收势,二人错身而过,又齐转身。
这二人,一个似猿猴般灵巧腾挪,依托长兵优势,灵蛇吐信一般刺、拿、提、勾,又快又急。另一个则如猛虎般力沉势雄,刀盾配合的更是无懈可击,推山塞海一般格、挡、劈、砍,稳扎稳打。
褚世尧年轻力壮,何绍基沉着冷静,来来回回数十合,竟不分胜负。
胡隶张镝也恐伤了哪一个,毕竟真刀真枪,难免意外,便适可而止,叫停了打斗。
褚、何二人原本互不服气,经此一仗却真诚的互相夸赞起来,一个夸刀法精妙,一个赞枪术神奇。二人可谓不打不相识,有些惺惺相惜了。
第三场乃是列阵而战。二队各出百人,都穿黑衣。木质兵器上都层层绑上布套,内裹白灰,若被刺中或砍中,身上就留下白印,观者在旁监督,有白印的则淘汰下场。虽未必精准,但也接近实战。
双方都是刀盾在前、长枪在后,从百步外冲锋、撞击、刺杀,喊杀震天,时时传出人被击中的闷响痛呼。
堂堂之战,无人可以取巧,个人武艺也不那么管用,比的就是阵列齐整,号令严明。这方面,久未操练配合的老兵们显然吃了亏,他们虽然熟悉兵伍,但一百多人原本并非同一个建制,缺少磨合,况且做苦力十几年,阵列已经荒疏,再加舟车劳顿未及休息,结果自然比不过每日勤练的生力兵们,一刻钟后,老兵的阵线就被割裂,一个个被合击“歼灭”。
至此,三场比试两方都是一胜一负一平,可谓实力相当。
不过张镝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老兵们在阵战中落败,只是因为长久缺乏配合与训练的缘故。这些人大多称得上百战余生,哪怕也有好几次败仗,但败仗并不意味着能力不济。能从败仗中活下来已属不易,再经十几年的奴隶生活磨砺,从几百人中淘汰生存下来,更可以算得上是精华。
除了年龄和精力,这些老兵不管是在意志上,还是在经验上,都是昌国的新兵们没法比拟的。
之后的整训中也确实说明了这一点,短短几天老兵们就迅速进入状态,越战越强,尤其在战技战术上,令那些只训练了半年多的昌国兵们望尘莫及。
而胡隶也绝非嫉贤妒能之人,虽然有些好面子,而且护犊子,但是看到了老兵们的能力,他也很有举贤任能的觉悟。
而且他做的十分彻底,除了“四大金刚”等少数优秀的军官,军中伍长、什长、队将之类全都拣用张镝带来的老兵充任。新老兵打乱重组,加紧操练磨合,同时,除了原本的练兵方法,又根据老兵们的实战经验进行改进,尤其根据蒙古人的战法,进行有针对性的远近长短兵器配合演练。
现在岱山岛上,胡隶、张镝麾下专职士兵有五百五十余人,打乱重组后,其中五百人被编为一营,胡隶自任营将,张镝为副。
营下设都,每都一百人,设都将一人,副都将一人。
一都都将何绍基、副都将李奇。
二都都将褚世尧、副都将赵刘轶。
三都都将陈安道、副都将吕晟。
四都都将刘云复、副都将刀敌蒙。
五都都将李安归、副都将陈阿年。
都下设二队,每队五十人,都将、副都将兼任二队队将。
每队设五个十人小队,带队的为什将,各带十名士兵。
总计一营有五都、十队、五十个十人小队。
除这一营五百人外,还剩五十人,这些人都选择体力、耐力、综合战技最佳的,充任胡隶和张镝二人的亲兵,胡隶三十人,张镝二十人。既作为冲锋陷阵的锐卒,也作为保护主将的卫士。
张胡二人一开始所定下的方向便是精兵路线,这也是张镝将南洋带回的大部分人都留在后方各岛上的原因。虽然他们也想一夜间练成几千几万兵马即可就挥师北上,但他们都清楚,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实力有限,时间也有限,没法一口气吃成胖子,只能以稳定后方、扩大财源作为基础。
而且贪多嚼不烂,自己的五百精兵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