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出来了一个人,穿着一身红领上衣,裙底绣金边的衣服,头发用一根珊瑚簪子束起一半,额前的发全部向上梳起,带着一只遮眼睛的黑色眼罩,同样的,他额头上也有个火的印记,但是在此人的额头上,双簇纠缠的火焰,显得更加妖冶,或许是因为他整个人的气质,还有若有若无瞟在别人身上的目光,阴柔,诡魅。
他就是红叶山庄的主人,对外人称“山鬼”。
山鬼的魅力,大概就是“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他缓步出来,坐在高堂宽榻之上,看不出年纪,压着嗓子对宛轻歌说话,“本座听闻京都最近出了一个破案高手,人称“京都第一神探”,不到半天时间便勘破一桩闹市弃尸案。我甚是好奇,想请你来一叙,也好认识认识。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年轻。”
宛轻歌心里呵呵了,嘴上却回道:“庄主抬举了。”
什么第一神探,吹嘘。
也不知是谁给她安了这么一个名头,她一腔热血嫉恶如仇,本意是为死者申冤,从未想过出名,人出名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看,就比如这些人,他们有求于人,说得好听是请她来,实际不仅十分的不礼貌不说,竟还在地牢中放蛇,小命差点交待在这了,哪有这样请的?
不过身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不敢说什么。
山鬼一直坐着不动,眼罩下的目光瞧着她,像是能读心一般,说:“属下未及分辨,莽撞将你们投入地牢,颇有冒犯,我替他们向你赔罪。”他示意旁边的人抬来一把椅子,又道:“请坐吧。”
“庄主有心了。”宛轻歌回了个敬手礼,然后坐下。
“我庄中昨日亦出了一件命案,有些事,我也不得明白,所以请宛公子来,是想让你帮我查一查。死者是我四大首领之一的水神使,昨夜遭人杀害,死状无比凄惨。我不关心他怎么死的,我只关心,他手里的密信到哪里去了。”
“是什么样的密信?”
“密信我们都没见过,是一个下属偶然间听到水神使在房内与人对话提到的,然后水神使就被杀了,那属下被发现后,凶手将他打伤,伤重不治,也死了。水神使私自接活,违背我庄规矩,本是死有余辜,但是他身上的密信一旦泄露,将搅动官府,恐对我庄不利。我现在只想知道,信在哪里,他在与谁通信,以及密信的内容。”
宛轻歌说:“我要看一看他的房间,并且,还要验看一下两名死者。”
“没问题。”山鬼命人将宛轻歌带去水神使房中,又将房间重新搜索一遍。
山鬼和轻歌并排走进房间,她忽然觉得身边这个人的气息颇为熟悉,而且他的身形身高,好像一个人,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像,只是感觉。
细心的她还发现,山鬼举手投足间特别小心,纵然小心,也还是露出了里头白色的深衣,这人真古怪,两件深衣,内白外黑,在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难道有人比她还怕冷?
宛轻歌又想了想,问道:“你们人手多,消息也灵通,为何不自己查,却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将我掳来?”
山鬼说:“我们获取消息是一流的没错,但是我们擅长的不是查案,唯恐会漏掉许多线索。故此需要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来,或许我们很快便能有所收获。”
红叶山庄的下属们在东翻西找,找了一会儿,一属下说:“有情况。”
他拿过来一个雕花木枕,中空,摇起来里面有东西,枕头的背后有扇精巧的门,撬开小锁,打开那道小门,取出了一块铜令牌。
正面是一个“令”,背面刻着“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