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了那个捧心西子的女子身上,薄红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究竟要与朕置气到何时,非要死在后宫你才消气吗。”
故梦听了突然就想笑,是她愿意和叶轻笺有交往的吗,叶轻笺废后宫是她自己愿意进的吗。都不是。
都是叶轻笺强迫她的。
这人现在将一切说的理所应当,仿佛她遭受到什么磨难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殊不知一切罪恶源头是他本人。
她闭了闭眼睛,不想跟他争执太多:“她们杀了红玉,我要报仇。”
叶轻笺微颦眉,很明显不知道红玉这事,他用余光扫了眼一旁二人。
乐妃不敢开口,用手肘碰了瑜美人好几下。
瑜美人不想得罪乐妃,只能硬着头皮说:“回皇上的话,红玉偷了御膳房为陛下准备的馒头,犯了宫规,臣妾按规矩行事,不得已才将红玉仗杀。”
她也不再强调那馒头是西域所献,专为叶轻笺所食,从头开始这就是一场谎言。
“胡说八道!”故梦提高了音量,嗓子顿时又疼又痒,她没忍住咳了好几声,才勉强稳住视线。
瑜美人张嘴要狡辩,叶轻笺挥了挥手,已然不想再听她废话。他的眸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了故梦身上,狭长的凤眼微挑,眼波益出两分暖意:“你想怎么处置她们都行,只要你开口,朕都答应你。”
瑜美人和乐妃脸色惨白如纸,扑跪在地上:“皇上……”
叶轻笺又挥了下手,在门口候着的朱赖领命,便派了几个守卫困住瑜美人和乐妃。
“故姐,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故梦神情抑制不住的恍惚,许久不曾听到这个称呼,想起上一回叶轻笺这般叫她,还是在两年前。
面前这张薄情狠戾的脸恍了又恍,她像是看到了曾经抱着她撒娇的少年张口要吃蓝莓果子。两张脸渐渐重合,反反复复,交错混合,明明是一个人,却怎么也无法变成同一张脸。
“杀了她们,我会听你的话。”
叶轻笺得偿所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朝阳纯净。
晌午时分,天空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昨日夜里大雨瓢泼,院内积攒了不少无处散去的积水。宫人拿着扫帚挥去积水到水沟里,大片过后后人再来扫两回确定干净,不会留下水坑。这边刚忙活完,雨滴滴答答落下,惹得他们苦了脸。
故梦再见到红玉,只能看到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她撩开白布看了眼,轻轻合上了,交代叶轻笺要于人厚葬,便离开了。
见惯太多生生死死,她现在突然就有些怕了,见不得这些生离死别。
红玉伺候她时还是个被人欺负的扫地宫婢,因为出生下贱,自小便在宫里受尽苦楚。每日做着最累最脏的活儿,依旧吃力不讨好,一不小心便惹来太监拳打脚踢,弱弱小小的姑娘糯糯饿得爬不起来,全然不把她当然看。
那时她在外人眼里还挺受宠,看红玉可怜,便将人要了来。可惜,好日子没跟她过几天,兜兜转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苦可没少跟她吃。到头来因为两个馒头丢了性命,红玉的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