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之上，一副白骨——不，是一副‘人体骨骼正面图’缓缓成型，然后，是侧面图，最后是背面图。

寇小楼画完这些，烧水泡茶、修整铅笔，从容不迫。

然后，换上新的纸张，‘沙沙’声中，一副‘人体正面肌肉图’、一副‘人体背面肌肉图’、一副‘人体侧面肌肉图’逐一完成。

寇小楼画完这些，茶杯续水，修整铅笔，从容不迫。

然后，人体血管分布图、人体脏器分布图、人体韧带局部图……

寇小楼望着书桌上这些铺开的图画发呆了很久，终于，等他点燃了一支香烟静静抽完了之后，又继续的修整铅笔、继续的画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一张。

一张苏安妮作揖求饶的素描画形神兼备：半弯的膝盖似乎就要下跪，脸上的泫然欲泣似乎在说‘你再不原谅我，我就要哭给你看’……

战无不胜的精神胜利法！

寇小楼心情大好，换坐，用脚趾捅开台式电脑的机箱电源开关……机械硬盘‘咔咔’的启动着，一阵漫长的等候之后，终于成功启动、成功的进入到了浏览器搜索页面。

寇小楼输入‘苏安妮’三个字，各种浏览、各种分析、各种记忆。

寇小楼输入‘粉红集团’，各种浏览、各种分析、各种记忆。

寇小楼输入‘震武格斗俱乐部’，各种浏览、各种分析、各种记忆。

寇小楼找到了苏安妮赞助的那个格斗选秀赛事的网络宣传资料，找到了一些‘震武格斗俱乐部’的比赛视频……找到了许多国内品牌的格斗赛事，甚至，找到了一些赛事品牌为了融资做大所披露出来的财务新闻……

时光流逝着。

窗外的天空亮起了鱼肚白。

寇小楼感到困倦，看看时间，躺到床上和衣而卧的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闹铃声将他惊醒。

寇小楼万分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就像是美美的睡了一整晚。然后，起床、洗漱，拎着那一把卖相非凡的太极练功剑出门而去。

清晨的公园广场之上喧嚣拥挤。

寇小楼远远的便看见‘自己的人马’占据了好大一块地盘，好大一片白花花的满头银发，心中涌起一些满足、又涌起一些复杂的心绪。

这便是多愁善感吗？

谁会喜欢多愁善感？

谁不喜欢鲜衣怒马？

谁不梦想快意恩仇？

因为太难。

因为知难而退。

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灰衣人，第一次交手的那两个穿着灰色卫衣的年轻人，一个侧脸上带着淤青、一个咽喉旁带着紫黑，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将寇小楼半路截住，一抱拳，直截了当：“寇师兄，小弟单学勇。旁边这两个，是我不成器的徒弟。上次一败，他们颇为不服，想要邀请寇师兄到咱们的俱乐部、按照现代搏击规则再打一场。”

单学勇说着，接过徒弟递来的信封，双手往前一递：“这是一点小小的出场费和车马费，聊表心意，万望寇师兄赏脸。”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寇小楼沉默了片刻：

“再打一场，可以。”

“去你们的地盘上打，也可以。”

“按照现代搏击规则打，不可以。”

“按照江湖规矩，可以。”

“江湖事，江湖了。”

“一个月之后……一个月之后，我——登门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