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普通的脸闪过迷茫,吓得语无伦次:“大,大,大人,什么意思这是。”
话音未落,钱氏右手把裤腰带一扯,用力一抖,漏出里边镶嵌倒钩的金丝软鞭,四周的侍卫躲避不及,早就挨了一鞭,轻者血肉模糊,重者断骨裂臂,痛翻在地。
没有防备的甄至彬,被她的鞭子裹带拖行着来到她身前,她左手捏着甄至彬的咽喉,右手执鞭,笑嘻嘻道:“你们再往前一步,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可就没命拉!
快去准备两匹骏马。”
说完手上稍微用力,甄至彬便咳嗽起来。
伍子斌肝胆欲裂,挥手叫人去准备马匹:“打龙鞭,你是谁?”
钱氏璀然一笑,语言里带了三分轻浮:“叫声姐姐,我告诉你!”
眸子里精光闪耀,哪里还有原先那个木讷的模样。
普通容貌却有着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偏偏分外和谐,所有观望的人又怕又奇。
时芊芊护着弟弟躲在门后,看着被打斗波及的几条残废的桌凳,心在滴血,不由得暗暗念佛:这位大姐是谁,别给饵丝店带来灭顶之灾。
只见钱氏携着甄至彬,已经退到路口,只要往后一跑,茫茫夜色,可就难抓了。
伍子斌急得满头大汗,大喝:“钱氏,马匹给你弄来了。快放了我们大人。
想想你女儿,莫要再执迷不悟。”
钱氏笑嘻嘻道:“哟,小郎君看上了我家明珠,那你得自己求她去。”
伍子斌一窒,一向厚脸皮难得的红了一下,不理她的调笑,招呼人马紧紧跟随。
钱氏嘴上调笑,下手却不客气,甄至彬已经被她勒得眼睛翻白,上气不接下气,像块抹布一样给她拖着。
她攀上骏马,一脚把甄至彬踢飞在追来的人身上,打马钻进夜色中。
夜色中传来她鄙夷的讥笑:“大魏彬公子,果然空负美貌,可惜了!
好女婿,有本事你就来追!”
就在她要转过路口之际,突变又起。
天上掉下一块黑影,向她扑来。
钱氏滚翻下马,执鞭而立,大骂:“叽里咕噜碧绿拉柜啦!”
情急之下冒出母语,突然想起来这些人听不懂,又道“香蕉个巴拉,哪个混账敢偷袭老娘!”
裴扬负手而立冷哼:“狄迪丽,想不到你竟然在我镇北城潜伏了这么多年。”
时芊芊一看,这不是之前饿晕在铺子里的人么,喝她稀粥的苦力,不道谢就消失了,这会子人模狗样的,别说,装得还挺有范儿。
伍子斌眼神一亮,巴巴跑到他面前:“侯爷,这个是谁?”
时芊芊惊疑不定:侯爷?
裴扬视线扫过钱氏:“使打龙鞭的,自然是北戎长公主狄迪丽了。”
人群像被投入了一滴热油,沸腾了起来,这个竟然就是北戎的长公主,二十年前北戎呼声最高的王位继承人,突然失了踪,却在这里出现了。
被叫破身份,钱氏并不惊慌,一条鞭子舞得密不透风,欺进裴扬。
裴扬傲然不惧,捡过包捕头的长棍斗了上去,人们只觉得眼花缭乱,霹雳当啷乱响,然后听见砰的一声,狄迪丽倒飞了出去。
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狄迪丽咳嗽两声,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异域的脸,五官明朗,淡蓝色的眸子有些惆怅:“是啊,我都在北疆十八年了,难得有人还认识我。”
狄迪丽疑惑道:“二十年了,除了那头臭驴,还有人记得我,小子,你是谁?如何认出我来。”
裴扬淡淡道:“你走路和中原女子不同,是马技娴熟才有的姿势”。
时芊芊恍然大悟,她也发现了,就是有点罗圈腿的感觉,平时没当回事,这么点细节竟然被他注意到了。不晓得在树上呆了多久。
之前伍子斌押着李翠花而来,恐怕也是他安排的罢。
伍子斌冷哼道:“这是我们大魏的镇北侯裴扬,命我故意试探你,你果然露馅了。”
狄迪丽微微一笑:“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
当年韩世平救我一命,我心甘情愿化作一个普通的民妇留在南魏,如今女儿大了,已经回去继承王位。我也该陪老头子去了。”
笑嘻嘻看了时芊芊一眼:“小娘子的饵丝,味道甚好呢!”
手上白刃一闪,就要往自己心口上插。
众人想不到这个长公主如此烈性,谈笑风生间宁愿自杀都不愿被捕,嘴里惊叫出声。
眼看她就要血溅当场,裴扬跃起,一脚踢向她的手腕,哪知狄迪丽手腕上翻,匕首扎向裴扬脚底心,裴扬冷哼一声,脚好似不会痛,依旧前踢。伸手往她两边肩头用力一捏,便把她手臂卸掉。
顿时,狄迪丽闷哼一声,双手无力的榻拉下来。
伍子斌着人捆住狄迪丽,担忧的看着裴扬被匕首扎透,流血不止的右脚:“侯爷,您先坐下歇口气,我这就叫人抬个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