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扬面无表情,看看天色,就要子时,视线在时芊芊脸上扫过,甩下一句善后便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时芊芊胆战心惊的看着地上留下的血脚印:这位侯爷人狠话不多啊,反复思量自己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还有,他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她一个窝藏奸细的罪名。
伍子斌将狄迪丽五花大绑,派去捉拿她女儿的人也回来,禀报说韩家小院空无一人。
因天色已晚,甄至彬也受了伤,伍子斌命所有人立刻回家,无召不得外出,明日到府衙大堂再审。
这一晚过得惊心动魄,先是文戏,后是武打,众人精神倍增。
相约着明日定要到府衙大堂听审。
时芊芊看着店里一片狼藉,欲哭无泪。
这些桌椅碗筷可都是钱呢,被狄迪丽鞭子抽飞的侍卫可没法控制自己,压坏了三张桌子,五条凳子。
回到卧室,发现白兔子不在,更是失落,心中知晓小兔子必定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吓走,也闪过一丝担忧,不晓得它会不会命丧野猫之口。
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一会梦见狄迪丽笑嘻嘻道你家饵丝好吃,和我一起去北戎罢。
一会梦到自己变成了白兔子,被裴扬血糊糊的大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终于天光大亮,时芊芊叫醒常氏和弟弟,贴上今日打烊的牌子,锁了门去府衙听判。
外面已经围了很多民众,人人眼下挂着青黑,三五成群围着一起,唾沫横飞的讨论昨夜的变故。
众人得出一个结论,时家饵丝味道无敌,不仅招得林家面馆算计,还惹得敌国大长公主甘为一个打杂,只为日日吃她家的饵丝。
时芊芊哭笑不得,不知怎么风向变成了这样。心头一动,不如趁势运作一番。
这时府衙大开,甄至彬经过一夜的修养,颜色恢复了正常。
在上首宣判:“狄迪丽确定为北戎大长主,隐姓埋名二十年,连夜审问,与各位无关,你们自便就是。”
时芊芊舒了口气。
只听他又道:“各位乡民,狄迪丽丈夫韩世平已经去世多年,如今只剩她的女儿韩明珠在逃,若有线索者,定要来报,朝廷重重有赏。”
急匆匆离去。
他的师爷陈清把她请到后堂,面有难色道:“林家咬死没有一百零银子,只愿拿宅子来抵债,他家宅子估价一百三十两,你可愿意接手?
张家已经凑齐三十两罚金,张大头问可不可以不打板子,再凑五两罚金来。”
时芊芊看了他一眼,出了此事,林家面馆开不下去了,宁愿挨板子都要守着银子。
张家本来就不富裕,不晓得去哪里拼凑了三十两银子,着实不易。也深深为张伯伯不值,对妻子一位忍让呵护,却被妻子当做没担当。
苗氏惹出那么大的乱子,凭什么不打。
张婶都不愿意叫了,干脆称呼苗氏。
时芊芊想了想道:“大人既然判了打板子,哪有换罚金的道理。
林家既然没银子,我来接手罢。我再交三十两给府衙么?”
陈清挤挤眼,笑道:“不用,张家那已经交了三十两,给林家就是。
你只要出了乡民们的医药费,慰问费,林家宅子便是你的。”
时芊芊笑着道了谢。
她本来就打算自己理赔闹肚子的客人,现在还有一座宅子,如何不喜。
把有她名字的地契房契仔细叠好收在怀里,告辞离去。
回到家还不到午时,想开铺子,却没准备,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
找出昨晚记录的小本子,上面都是昨日来用餐后闹肚子的客人,合计有三百一十四人。
补偿是一大笔负担,手段得当,其实也是大批铁粉客户呢。
时芊芊坐下盘账,开始那几日每日流水在三两左右,后面卖了烤饵块,流水飙升在六两左右,合计流水一百五十两。
除去原料二十两,人工本来三人六两,现在只用支付李婶的二两,常氏新买人参二十两,弟弟一年束脩二十两,家里开支持三两,还剩下八十五两。
八十五两看着多,可是还有三百多个客人等着理赔呢,怎么样在能让他们黑转粉呢?
房契也还抵押在当铺里,明日到期,得二十五两。
时芊芊撮着牙花子,用木炭棒在纸上写写画画,怎么用都捉襟见肘。
恰好这时,常氏换了身光鲜的衣服,带着小时修进来道:“阿芊,明日就是七月七乞巧节,不如今日我们趁着铺子歇业,到城外去逛逛,散散心。”
听到乞巧节,时芊芊眼前一亮,晓得怎么办了!
挽着常氏兴奋不已:“阿娘,不要逛了,听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