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芊芊低声嘱咐了半响,常氏有些不愿意,时芊芊无奈道:“阿娘,你就听我的罢,不会错的。”
许下承诺,“你的病就要痊愈了,给你在店里做个账房,专管收钱好不好!”
其实管不管钱的,常氏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把母亲的威风抖出来就行,这话正和心意,点点头,算是同意。
领着时修出门,时芊芊马不停蹄赶到李婶家。
门敲了半响,李婶儿子才来开门,见了她尴尬的问一声时姐姐好。
时芊芊装作看不见他故意堵在门上,绕开他进了小院。
李伯伯跪在一旁,眼里盛满了祈求,李婶一脸麻木站着下面。上首坐着一脸铁青的李婆婆,满脸怒容的瞪着她,开口便骂:“你这个祸害精,害得我女儿失了房子,挨了打;害得张家倾家荡产,你还想来我家祸害我儿媳妇,有多远滚多远!”
时芊芊正色道:“李阿婆,你老眼昏花,耳聋心瞎,莫非甄大人也和你一样!
甄大人当众判李翠花,苗小凤有罪,您要不服,只管上衙门敲鼓去,没人拦着您。”
亲亲热热挽着李婶,把银子塞到她手里,脸朝着上首道:“我是来送银子的!”
李阿婆眼光瞟过银子雪白的光,心头一热,冷哼一声没再吭声。
李婶脸上惭愧推脱了几次,被时芊芊反复劝说,这是应该的。
李婶方接了银子,又疑惑道:“是不是算多了!”
时芊芊笑着解释:“整整三十天,工钱一吊五串,夜里加了两次班两串,您中间休息了半天,没有全勤奖,不过活计利索,绩效奖三串,合计二两银子,您收好。”
时芊芊看了上首李婆子一眼,顿了顿又道:“李婶,我那边事儿多,你要愿意呢,就继续来帮我,我瞧着李伯伯和李兄弟都是干活利索的,不嫌弃就跟着我一起干,可是得离李翠花远远地,咱们可不能学她那个歪心思。
不愿意呢,也没什么。”
适才一脸麻木的李婶眼里都是激动:“我真的还可以在店里么?”
时芊芊点点头:“没事换了干净的衣服就过来罢,今晚活挺多呢。”
笑盈盈和李阿婆道再见:“阿婆,有空来吃饵丝,我心是红色的,不会在汤里放药,保证你吃了好好地,不会闹肚子!”
她没再管李家的事,把选择交给李婶自己。
这个时代女子被休是一件大事,李婶能在这把悬着的剑下保持自己的本心,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她愿意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保持这一份纯真。
经过这次的事情,时芊芊总结出,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应该建造一只优秀的团队,而她就是那个团队的掌舵人,她应该多寻找可靠的人,把一些事情放手。
所以,她还差厨师,最重要的是,她还差一个有钱有权的合伙人。
不求欺压别人,只求不要被随意算计,有个公平竞争,凭着手艺做大的机会。
厨师容易,能信任的厨师就难了。
合伙人她琢磨了一夜,裴扬最合适不过,镇北侯的名头能震蹑一切魑魅魍魉。
可是人家不缺钱,不缺人,凭什么入股她一个卖饵丝的。
就凭一个月流水一百五十两银子的铺子么,她还没飘到认为人家缺那一百五。
不试试怎么就晓得不成呢?
她鼓着胆子,敲响了护国路镇北侯府,不对,是裴府的大门。
门房打量她两眼,笑眯眯问她要寻谁?
怕门还没进就被赶走,时芊芊干脆装大尾巴狼:“我找裴扬!”
“我,我,……”
因急匆匆走来,肚子有些岔气,疼了起来,捂着肚子苍白着脸,半响我不出什么来。
门子从昨晚到现在还未换班,不晓得昨夜那一出。
眼前的小娘子一身简单淡绿色布衫,但是眉如远山,眼含秋水,不比那些京城贵女长得差。
这会子脸色苍白捂着肚子期期艾艾,还直呼侯爷名讳,一付凶巴巴讨债的模样。门子吓得心肝肺直抖,他家里的哥哥就是被嫂子这样打上了门。
脑补这是侯爷的相好,肚里有了孩儿寻上了门。
最重要的是孩儿看着要完。
侯府现在只有裴扬一个主子,裴老管家盼星星盼月亮盼下一代,日日和他们说,家里有合适的姐妹要是愿意,只管送进府里来当差,若有幸得侯爷看上了,他做主抬姨娘。
一时间府里莺莺燕燕闹个不停,可惜侯爷眼里都没个男女,视若无物。
一个长相最拔尖的丫鬟不甘心,精心打扮躲在侯爷的书房,被他一脚踢个半死,说是北戎派来的奸细,不然为何那么扛冷,大冬天的只穿一件纱衣。
好吧,自从那以后,府里那些姐妹们都回了家,各自嫁人,只剩他们这些汉子了。
门子恭敬的把她请到门房坐着,撒腿就跑去请裴管家。
坐着门房歇了一会的时芊芊已经大好,暗道镇北侯府门子好没礼貌,茶水也不给一口便消失。
就见一个胖乎乎满脸褶子的老头气喘吁吁的跑来,身后跟着适才的门子,后面两个壮汉抬着一把竹凳子。
裴管家慈祥的打量她一眼,目光不动声色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扫过,而后重重瞪了一眼身后的门子,开口道:“姑娘是来寻我们小爷的罢,小爷正等你呢,命我们来接你。”
时芊芊诧异,裴扬如何晓得她来寻她。
看看眼前的竹凳子,觉得裴扬也许想起了她的喂粥之恩,还算是有恩必报之人。
只是也太热情了些,对接下来的目的更多了一份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