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宜真是被当场噎住,偏偏谢妩还真是个美人儿,连骂她不要脸都不行!
公主深吸两口气,好歹是平复了下心情,她与谢妩从小一起长大,哪里会看不出来谢妩这样必定是要作妖,回过神以后,赶忙打发了伺候的侍女们。
惠宜拉了谢妩到跟前,仔细将她打量一番,就更清楚她今日是怎样精心装扮自己的,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谢妩的毛病惠宜可清楚得很,一向是不耐烦打扮得很,如今这般,惠宜不禁又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不敢相信道:“你这样,总不会是为了萧慎吧?”
惠宜心里是不相信谢妩会吃回头草的,从前就听她说“人只能回头看,却不能走回头路”,以谢妩的心气,要她走回头路,只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萧慎到底是当了皇帝,若萧慎真能痴心不改立阿妩做皇后,惠宜倒是觉得,这回头草吃一吃也无妨。
谢妩听她说萧慎就皱眉,拿扇子在惠宜身上轻拍了一下:“怎么可能!”
惠宜这下可闹不明白了,总不能是特地打扮漂亮了来见自己吧?那就是看上宫里哪个侍卫了?
可惜惠宜将脑子里觉得还算出挑的几个侍卫都过了一遍,觉得谢妩都看不中的,便好奇问:“你这究竟是又看上谁了?”
惠宜认识她这么多年,可没见她对为谁那么上心打扮过,这会可是真好奇了!
谢妩就示意她附耳过来,惠宜照做,谢妩用团扇遮掩着与她说悄悄话。
惠宜只听她说了个名字之后,就觉得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脸色都白了,瞪圆了眼睛看谢妩,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谢妩白日里头发了疯。
谢妩看惠宜简直要晕过去似的,赶紧用扇子扇了扇风,说:“快吸气快吸气。”
惠宜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倒是依言吸了气,却是一口气只往里进不往外出。
谢妩可没想到只说了是谁,就能把惠宜吓成这样,赶紧又让她往外呼气,又倒了桌上的茶给她收收惊,看她喝了下去,喘匀了气,才笑说:“不至于吧,怎么就吓成这样?”
惠宜拿茶盏的手都抖,瞪了一眼谢妩:“怎么不至于!”
惠宜真是又怕又急,根本搞不懂谢妩怎么会看上程远,程远啊!多可怕啊!再说了他还是个太监!这要是成了,岂不是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惠宜想到这,茶也不喝了,赶紧把茶盏放了,拉着谢妩的手就劝:“你可别昏了头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真招惹了他,你这辈子要怎么过!”
光是想象,惠宜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可不能看着阿妩往火坑里跳啊!
谢妩看她急得要哭,赶紧就哄:“别急别急,你听我说。”
接着惠宜就听谢妩说起萧慎如何打算将她与王昭都收入后宫,又说程远夜访与她如何相处。
惠宜先是被萧慎气了个半死,她还当他痴心不改,当了皇帝也念着阿妩,却不想,念倒是念着,只是却要她做小!要阿妩做小不说,竟还要让王昭做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狗男人!
然后惠宜又被谢妩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给唬住了,脸色很是精彩,她看着谢妩,喃喃道:“我以前只知道你胆子大,却不想……你胆子这样大……”
惠宜自己想到程远就气虚,没想到谢妩不光一点不怕程远,她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真亏得是程远没说什么,要程远跟她较真,这会杀头的罪都有了!
惠宜忍不住在她手上打了一下:“这也是你能说的话!他要没答应你,你怎么办!”
谢妩却反过来抓住她的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那是惠宜从没见过的神态,像是有星光落在她眼眸里,她从前提起那些少年郎,眼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光彩,只平静地挑拣,哪里像现在,只说起那人,便整张脸都像是泛起光彩一般。
谢妩说:“他深夜前来,只为与我说萧慎负我,我生气我难过就满心满眼想着哄我,我说话粗鄙的时候他不嫌弃,我大逆不道的时候,他也顺着我,在我面前,他一点不像是九千岁,他就只是程远……我……我总有种感觉,他一直都是在意我的!”
说到这里,饶是谢妩一向不是害羞的人,也脸颊飞红。
很多话她无法与父亲说,只能与亲近的姐妹分享,她想要惠宜知道,她此刻究竟多么欢喜。
惠宜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却能感觉到谢妩此刻的心情,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谢妩,她知道,她是真的动了心。
惠宜心里揪了起来,到嘴边的话似乎都要往回咽了,可最后还是狠了狠心,说:“可他是太监呀!”
谢妩却粲然一笑,一双眼睛水波盈盈:“那又如何,他在我心里,可比许多人,更像个真正的男人。”
惠宜闭了嘴,她知道劝不动了,看着眼前的谢妩,她也不想再劝了,只冲着谢妩此刻发光的双眸,她也不再劝了。
惠宜伸手揽住谢妩,轻声说:“阿妩,我不劝你了,你一向比我们都聪明,肯定都是想好了再出手的,你只与我说,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谢妩轻笑,摇摇头,打趣说:“你以后不与我疏远就好。”
惠宜抬手就打她:“胡说什么!”
谢妩当时就跳起来:“当心弄皱了我的衣裳!”
惠宜千般担心都被她这一声给打破,扑过去就要谢妩好看,俩人闹了好一会,谢妩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跟惠宜说自己是时候会情郎去了,让她自己歇着。
惠宜毫无礼仪地翻白眼,骂她:“见色忘友!”
谢妩理直气壮:“还没上手呢,我可不是要积极点!”
惠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