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书涵腿跪瘸了。
然而在这巍如泰山的威压下,修兆珹浑浑噩噩的,其他没有人敢出声讨要说法,所以最后他是被抬出去的。将不速之客送走,林秋白返回屋内,那人坐在桌前,以手支腮,不知在想什么。
林秋白拖了条凳子,坐在他身边。
翞祗抬眼,眸中划过一丝亮光,林秋白舔了舔嫣红干涩的嘴唇,“敢问阁下为何会出现在我屋里?”
蹙眉想了一会儿,翞祗摇了摇首,“我……不知。”
“……”
林秋白继续羞涩笑,“那可否请教阁下姓名?”
“我,不知。”
“……”
林秋白认定眼前人在拿自己寻开心,笑容一敛,站起身,无情拂袖,“抱歉,我这里不欢迎无名之辈,请。”
他说翻脸就翻脸,翞祗神色明显慌乱起来,与之前浑身威压,吓跑修兆珹一行人的凶戾相简直判若两人,也跟着站起来,“吾……我可以解释。”
林秋白说,“你解释。”
翞祗试探地伸出手,见林秋白没有反应,他便伸手抓住了林秋白的袖子,林秋白错眼瞥见对方绯红的耳根,也就没动了,两人像小学生一样拉着袖子来到后院水池边上,于是林秋白眼睁睁看着金光一闪,身旁男人化作半个时辰前还捧在手里的金鱼。
破案了。
金尾鱼在池中游了一圈,探水而出,原以为会看见林秋白满脸惊喜,却见对方两眼沉沉望着他。
林秋白很不开心。
翞祗一时不知所措。
林秋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语气沉痛,“下一餐,又没乜着落。”
食鱼他没有心理负担,但吃鱼人他就无法接受了。
翞祗吓得又变回了人。
相比人形翞祗更喜欢他的原身,若非之前听见林秋白要烹了他,他还不一定会变人。
摸约半盏茶过去,经过短暂交流,林秋白总算弄清楚来龙去脉,翞祗有疾,不定期失忆,原因未知,他原本一直在洞府沉睡,睡了多青年也未知,后来林秋白将他放到水池里才转醒,目前的现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秋白听完后头大如斗,现下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竟全是失忆的。
但他敢肯定山海鳐府本是属于翞祗,只是不知为何与他的乾坤袖绑在一块儿,现在就算他有心把这条失忆的鱼甩开,只要翞祗心念一动,无论万水千山都会回到山海鳐府里。
林秋白心里嫌弃极了,为何旁人豢养的灵宠不是六翼飞虎,就是毒冰魔狼,到他这里却成了一尾只会吐泡泡的鱼!
他临水站在池边,双眸似蒙着一雾,脸颊氤氲着微红,肩膀瘦削单薄,令人忍不住想将他搂入怀中。
翞祗痴迷地望着青年的侧颜,他……好可爱。
即使是发呆的时候。
从他见到青年的第一眼起,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跳动,几乎激动下一刻就要断气,那种感情就像溃提的洪水,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让自己从沉眠中醒来。
林秋白转过头,白皙的脸衬得殷红的唇娇艳欲滴,“那方才你说的鱼水之欢,是什么意思?”
他情不自禁想起被他处理掉的一大堆小黄书,细长的眉忍不住微微蹙起,然而却见翞祗化为鱼形,将明镜方鉴的池水兴起微涟,不时还拱一拱他的手指。
林秋白:……
这蠢鱼指的鱼水之欢不会只是字面意思罢!?
——
青庭峰,鸿光殿。
千盏明灯缀于长廊,游光倒映地砖有如澄波水纹,足音浅浅响起,廊弯转过来一个人影,正是修兆珹,他神思不属地穿过密集的阵法,双眼如放空般茫然。
—在爱河深陷弥足的林秋白居然移情别恋了!
—还将人藏在厢房里!
修兆珹脚步虚浮,因思虑一时走神,眼看脚下就要行差踏错,蓦然传来一缕悠然的洞萧音,在足前三寸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修兆珹倏然回神,堪堪后退一步。
一脸冷汗。
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修兆珹转过脸,望见来人,立即躬身行礼,“师尊。”
鸿羽真人一身藏青衫行袍,翠竹清新淡雅,桃花眼不威含笑,身后跟着两名座下双生童子,肖似的五官生得如年画福娃般灵动。鸿羽真人打量眼前的弟子,似笑非笑道,“便是元婴,在这阵法稍有踏错,也不好消受,你可知?”
“弟子知错,弟子……方才走神了,”修兆珹低着头。
“来找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