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枝这话,让江祁安先前听到顾琼枝回来的消息后发热的头脑,也顿时冷却清醒了下来。
他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来,这是他以前经常会做出来的表情,可如今倒显得不伦不类的。
“不是的琼枝,”他解释道,“你误会了。”
江祁安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此举不妥,他只是想急着先找到琼枝说些软话求她原谅罢了。顾府的大门已经不再对他敞开,他也不能再去主动前往,无法去寻找顾琼枝。
“误会了什么?”顾琼枝撇过眼不去看他,“以前的江公子可从不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
“你家中还有妻子在等你,你可要做那负心之人!对不起我也就算了,可别对不起她还有你自己的孩子啊。”
顾琼枝说着说着心中伤感,眼眶有些发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这幅不肯看自己的模样落在江祁安的眼中就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不肯再直视自己。
他落寞地垂下眼睑,退让开来。
“顾小姐所言极是,是祁安冒犯了。”
顾琼枝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客气,她背脊挺得直,全靠一口气撑着。
千千给马车夫报酬,马车夫拿了钱走了。顾琼枝带着千千前脚刚进家门,后脚门就从里面给关上了,断绝了江祁安想要走进顾家的念想。
江祁安无奈,只好转身往自己家里走,没走进家门就听见了他爹的声音:“祁安!给我过来!”
江祁安小时候就一直被江若操练,对他父亲的脾气十分熟悉。一听他爹这语气,就知道是气得不行。江祁安的眼力很好,站在门口远远就能看清江若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把结实的凳椅。这铁定是要来教训他的。
江祁安心里发虚,也不肯违逆了自己亲爹,只得放缓脚步朝着他爹那边走去,但再怎么拖延还是要遇上的。不过父子俩还没走到一块儿,下人就来解救江公子了。
“老爷!少爷!朱姑娘在前厅动胎气了!”
“怎么回事儿!”江若眉头一皱,语气不善起来,他当时离开前朱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了胎气?
下人实话实说,“是朱姑娘知道老爷要过来教训少爷,心里着急就动了胎气。”
江祁安眉头一皱,他虽不喜朱晴,但她肚子里毕竟还有自己的孩子,这是他的骨肉。
这下江老爷一听那还得了,一时间都顾不上好好教训儿子了,直接和江祁安一块儿大步往朱晴那屋子赶。
先前在厅堂朱晴有句话是没有说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江家是要的。
顾家大门一关上,顾琼枝和千千刚松了口气,但还未定神,就迎面走来了几人。
她娘亲陆许芳带着两个婢女急匆匆走来,身旁还跟有两个眼熟的亲戚。
顾琼枝的父亲顾铭在京城发家,京城顾家是偌大顾家中的旁支,顾家主支在富庶的江南,旁支则分布在大齐各地。从祖辈起就是靠着行商过活。
其中顾铭是个例外,他没有跟随家族走上行商的路子。
顾铭天资聪颖,几年寒窗苦读历经苦难与科举,金榜题名探花郎,可惜因他身后有个行商的顾家,那时的大齐还是先帝在位执政,先帝时期的商人并不被人看得起,所以顾琼枝只得了一个小小言官的官职。
好在是顾铭是有真才实学,这才一步一步往上爬,被如今的圣上看中,点名成了京城朝堂上身居高位的礼部尚书。
顾铭有了官职便回报家族,感恩家族的栽培,照顾顾家的生意。
顾家的主支和其他旁支也因有了他这层庇佑,行商的路子越发广泛,渐渐从盘踞的江南慢慢往北入了京城,又过了几年,因开海运而入了天子的眼。
祖坟上冒青烟,顾家一跃而上成了高贵的皇商,一时之间可谓是风头无两,无人可望其项背。
顾铭这一旁支因他的官职和顾家连成一体格外亲近,但由于两家路途实在是遥远,寻常是书信往来,鲜少会有上门。
顾琼枝今日瞧见的两位夫人,便是从江南主家那边过来的。
顾琼枝先对着母亲笑眼盈盈喊了声“娘亲”,又对两个长辈行了礼,“琼枝见过大伯母、二伯母。”
她仪态落落大方,举止优雅,面容秀美端丽,一看就知是大门大户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
让两个远道而来的伯母们越看心中就越是喜欢。
“琼枝不必多礼,伯母们上京来有要事,顺路便来瞧瞧咱们家漂亮的琼枝。”
“哎呀,上一次见面琼枝还小得很,才有伯母的腿高,这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久,琼枝早就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这幅闭月羞花的容貌跟芳儿像了个五六成,这举止教养教得真真是仔细的,我看这城中怕是没有一人能比得过琼枝了。”
顾琼枝被大伯母直白地夸了一通,脸上也不由得羞红。她抬起手用手背贴在脸上降降温,也遮住了羞红的脸蛋。
“大伯母不要取笑琼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