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正烧着热水,柴火已经添足,施纾逸才出来院子透口凉气。
为了不让水上漂油,洗一身油质,她可是刷了好几遍锅,弄得起了一身汗,果然这灶台得尽快改造一下,不然因为担心洗澡水有菜油味,就要天天洗好几遍锅,也太麻烦了。
施纾逸坐在院里的柴堆上想着。
这会能坐着歇会了,才敢把鞋脱下看看。
右边光溜溜的细白小腿上有两处伤口,就连左脚的脚背上都有一处。不像是被划伤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
是被蚂蟥咬的。
难怪当时走在路上感觉有些痛痒,等她到小河边清洗掉泥垢后就看见小腿和脚背上的蚂蟥,当时可没把她恶寒坏了。
那软趴趴的东西正吸附在她的皮肤上,吸盘下的锯齿划开她的皮肉,吸食着她的血液,周围还有血液顺流而下。
真是太恶心了!
施纾逸知道对付这种东西不能直接硬拽下来,要是吸盘断在上面就不好了。
这个时候只能用力拍击附近的皮肤,将它震落。
忍着浑身竖起的鸡皮疙瘩,将身上恶心的东西清除掉后,用河水仔细泼洗干净,施纾逸赶紧穿上了鞋袜,怕又被什么东西黏上。
只是这大夏天的被闷在鞋袜里,伤口都有红肿、刺痛起来。
现在放出来透透气,感觉舒服多了。
施纾逸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感受着这夏夜里的凉爽。再看看小腿和脚背上的红包包,心中泪流满面。
她现在可算深刻的体会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的意境了。
而在另一侧的房内,被施纾逸以为又在挑灯夜读的大小姐,实则正坐落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
第二日清早,施纾逸捧着装着脏衣的木盆进到大小姐的房内将大小姐换洗下来的衣物一道收走。临出房门前却见到大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害!放心,我一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
“……”
施纾逸做完保证,就将房门关上了。却没看见任枫楠一脸无言的表情。
……
厨房水缸里的水不够用了,来来回回的打水洗衣服,还不如直接将衣服装去河边洗来得方便。
于是,施纾逸捧了一盆脏衣物,手肘子上还挂了只木桶,桶里放了根棒槌,就这样走到了平常大妈们洗衣服的‘圣地’。
果然这个时辰已经有不少大妈大婶在了,这片下游河岸闹闹嗡嗡的,就像是现代都市的菜市场一样。
施纾逸看到了廖伯母,见她旁边那还有一小块空地,就捧着东西走了过去。
“廖伯母。”
“哟!阿逸!也来洗衣服啦!”廖伯母听到声音回头见到来人,脸上洋溢着欣喜,“来,在这洗着。”说着边移了下自己的木盆又腾出点位置。
“哎!好。”施纾逸应着,将东西一一摆好。
“你家娘子最近还好吧?”廖伯母边用棒槌敲打着衣物,边笑着问到。
“啊,挺好的。”痛经也就是头一天的事,后面倒没见她像第一天那样疼得捂肚子了。
施纾逸手上不停,也拿出衣物开始击打清洗。
“那就好啊,看样子你们现在相处得很不错?”
“哈哈,还行。”本来可能渐渐会发展得不错的,现在怕是被她那一夜爬床睡没了。想到大小姐那一脚,施纾逸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武当少侠,在线捂裆.jpg
“那就好啊,见到你现在改过自新,温柔贤惠的样子,我就放心了。”廖伯母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从她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是真的开心。
贤惠???认真的吗?!
“别看这世道都说仲人是最难成家的,我倒觉得啊像你们这样的妻妻可比普通的夫妻要幸福得多。你瞧你廖大伯,会过来给我洗衣服吗?连饭都不会做更别提洗什么衣服了。”
“是,我也觉得。”嫁个男人不就相当于给人家做保姆么。呃,虽然她现在是入赘,和嫁给大小姐的意思差不多,目前……差不多也是个保姆……
可是大小姐香香软软,关键是长得还贼漂亮!可比臭烘烘硬梆梆的男人强太多了!
“所以啊,你们可得好好过,就像你在祠堂当着大伙的面说的那样,好好待人家。阿逸,我知道,你从小孤苦伶仃,没享受过几天天伦之乐,听到你说想有个家的时候,伯母这心里也不好受得紧。现在你有家了,任小姐就是你的娘子,你的家人,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廖伯母说到心坎上,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施纾逸语重心长地说到,“虽然你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在伯母看来,那都不像是你,可是做错了终究是做错了,就要敢作敢当,知错能改。任小姐现在心里肯定还膈应得很,那你就更应该对人家好了。你要相信,只有用真心换真心,才能有你想要的家。”
在听到廖伯母说出那句“在伯母看来,那都不像是你”的话时,施纾逸心里咯噔一声,差点以为是姜还是老的辣——将她看破了。接下去的话却让她明白,这只是长辈的劝谏。心下松了口气。
可是那句“你要相信,只有用真心换真心,才能有你想要的家。”却再次将她拉进沉思。
真心,家。
确实,她一个有父有母有爷的人,却宛如没有家的孩子。不就是因为没有真心么。父亲对她没有真心,爷爷对她更没有真心,只有母亲……
可是那微薄的一颗真心无力支撑起这个家……
“是,我说过会好好待我的娘子,好好照顾她,好好宠爱她,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毕竟我是真的想有一个家。”
无根之人,唯有归家,才有其根。
唯有真心,才能有家。
……
“欸!这就对了。”廖伯母开心地笑了。正好她盆里的衣物都洗完了,“你啊,就好好干,会宠妻就对啦!”
“还有啊,那个带子,你可得好好洗干净啊,这给你娘子贴身用的,可都得用点心。”廖伯母收拾好洗具,端起盆子,准备回去了。
“啊?什么带子?”大小姐的腰带吗?
“欸!月事带啊!”说这话时廖伯母的声音明显低下了几度,显然也是极为害臊。
“啊?要洗?”∑( 口 ||
“那是哩!不然怎么用?!”
“不是用完就丢吗?”这东西不应该是日抛吗?!她每次都是帮忙丢掉,还放火烧掉惹!(°ー°〃)
“用完就丢,哪那么多布条子给你丢。这一条用个几年都莫得问题哩!”
几年??!
一条姨妈垫用几年?什么概念?!
这不跟我说要用四十米的大刀砍洗我一个概念吗?!
廖伯母见她那呆滞的表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就个普通常识问题么,这娃子不是个仲人么,不也会有那几天?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随后想到了什么,廖伯母的眼里又涌现出一抹怜惜。
欸,这可怜的娃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没人教她,也确实……
施纾逸要是知道怕是会更加无语,她从原身的记忆里看到的就是用完就丢啊?
可能原身三月抛一次,不是很多?
“伯母,那你那天给我娘子送了……几条?”施纾逸吞吞口水。
“……五条。”
她记得自己烧掉了四条……Σ(っ°Д °)っ!
施纾逸突然想到清早自己去收罗大小姐的脏衣物时,大小姐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啊惹!不会是因为她烧得大小姐没有姨妈垫用,想找她要又不好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