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替公主接生知情在前,私携刀器入宫冒犯天仪在后,所犯之罪接二连三。”即一一泛冷的眸子略过那些杀伐轻易搁在嘴间的人,殿中忽而静了下来。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陛下早该治罪,何必留了这草贱之命在此。”
“污了各位的眼睛。”
她微微含笑的嘴角满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神色,清亮的眼眸中却失了那几分桃花的娇媚,冷冷的,像搁了石头。
南宫临看过去,那日云春来中挺拔孤立的身影闪过,眼中杀意又深了几分。
人有时候太聪明,可就难让人舒心了。
“如此狂妄,你便笃定朕不会治你的罪?”皇帝看着那不怕死的小丫头轻笑了声。
“陛下是清正之君,有罪无罪,您自然分的清楚。民女自认世事轮回有报、恩怨有数,该受的劫难躲不过,不该来的虚妄也自无需怕惧。”
“即大夫舌灿莲花,这话听上去倒是本世子所进之言乃是虚妄了。”南宫临漫不经心的话像是棉花里揉了钉子,层层裹到人身上来。
沈砚安按住发痒的拳头,却听得眼前瘦弱的身影出声,“世子是陛下的臣子,亦是为着大邺操劳,您心思细缜,杀伐果断,所言所行自当为大局考量的。”
“只是这大局赔的是无辜的民女和陛下仁贤的名声,那便是下策了。”
南宫临挑眉,颇有些义正言辞,“身为大邺子民,为大局牺牲小我有何不可。”
“呵呵呵,我大邺如今竟沦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苦病缠身的女子去做无畏牺牲了吗?”
她笑的清朗,与这一副略显虚白的脸看得极怪。
唯沈砚安在侧淡色,温情的目色竟是锁在那身上挪不掉了。
即一一刺人的眼神扫过上位,扬眉正问,“若今日做无畏牺牲的人是贵妃娘娘,您可愿意?”
晏晏如花一般的脸上抽了抽嘴角,并不作答。
她嗤笑一声,“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学语小儿都明的道理,竟不是人人都懂得的。”
“敢问圣上,不公之事落得贫贱之人身上难道就公允了吗?”
如珠碎地,殿中霎时一片寂静,连王承轩的酒意都散了几分。南宫临双眉一横,即一一体内的巨痛开始翻涌。
“父,父皇。”
孱弱的声音传出,是长公主。
“玉若,”皇帝起身,接着就要探进头去。
“陛下,公主刚生产完,您还是……”忠许一言才将皇帝拉住。
他紧立在床榻之侧,并看不见里头满面的泪痕,方才那些话,南宫玉若一字不漏的全听进了心里。
“玉若,你可好些了?”
“女儿还活着,已是大幸。”南宫玉若微颤的声音听得出抽噎之感,“父皇,即大夫救了女儿的命,是恩人,再如何,也不该痛下杀手啊。”
皇帝抽出眼来看向那边不卑不亢的人儿,朝里应道,“父皇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