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侍郎,你在礼部负责保管和制作官印……你说,会不会是你私自戳章,制造了这一封假的通敌书信呢?”
季又礼缓缓道,“下官为何要这么做呢?”
曹韧冷笑,“目前看来你的确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相爷,福王的印鉴的确出自礼部,的确属于下官的管辖,但是自从印鉴交给了福王殿下之后,一直在福王那边好好保存着,下官没有机会再接触印鉴。相爷怀疑下官,不如好好调查调查福王身边的人,或许是福王交友不当,惹下了这些祸事……又或许,福王真的写了那封信,但是却没有告诉太后和相爷……”
曹韧听罢,心里觉得季又礼说的的确在理。
福王这个草包,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郡主昨日没有讨要说法,今日上朝一定会要求皇上和太后做下决断,你身为主审官员之一,到时候见机行事,和我等打配合,让郡主孤立无援,老老实实退下。”曹韧吩咐。
季又礼拱手点头,“是。”
等到曹韧走后,在一边远远观望的顾章走了过来。
“大人,今日早朝似乎波谲云诡,不会平静。”
季又礼见是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以顾章的品级还不够资格站上朝堂。
顾章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大人需要多加小心王焕之,他昨夜偷偷去了左相爷的府中,停留了许久,还是被相爷的大管家亲自送出相府的,很有可能有密谋。”
王焕之?
季又礼锁眉沉默片刻。
原来是他在背后捣鬼,怪不得一早左相曹韧会找我质询,而且显然话中有话,看来王焕之给曹韧提供了什么东西……
但这东西虽然令曹韧怀疑到自己头上,还不足以动摇自己的根基,否则曹韧早就动手而不是用言语试探和威胁了。
又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大有可能问题还是出在那枚福王印鉴上。
“多谢告诫,我知道了如何应对,顾兄早点回去罢。”季又礼拍了拍顾章的肩头说。
顾章见她如此镇定,心里松了松,如她所言正要回衙门去继续办差,但在见到季又礼的脸之后,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一句。
“檀弓,朝堂险恶,我不知你为何非要混入其中,但请多加小心。”
季又礼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很真挚,轻轻颔首领受了这位好友的关心,“我会的,请顾兄放心。”
顾章终于走了。
季又礼经过检查,进入了皇城。
走过宽大的殿前广场,再步入金碧辉煌的殿宇,随着陆陆续续到来的官员入场候着,言不由衷地互相打过招呼,随口瞎聊了几句,小皇帝和太后便先后到了。
木夏姗姗来迟,但总算比皇帝和太后来得早一些。
相比被人群簇拥着的左右逢源的季又礼,木夏那边十分地冷清。
没有人愿意靠近她,没有人和她打招呼,甚至连门口的禁军都将她随身的匕首强制卸下,让原本满身装甲的她变得空有双拳,像是被摘了牙齿的小老虎一样,孤零零地站在这偌大的金銮殿的角落。
但木夏的表情在倨傲地告诉众人,她不在乎。
当季又礼的目光散漫地从木夏身上经过的时候,在对视的那一刻,季又礼抿嘴轻笑,而木夏也冲着她一颔首。
俩人此刻心里明了,好戏即将开场。
从这一刻开始,将会定下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