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又礼和一屋子的“蜘蛛精”们聊到京都美食甜点的时候,木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她阴冷地站在季又礼身后好一会儿,季又礼感觉到侧边吹来一阵冷风,这才瞅见木西,忙赔笑道,“木西姑娘,您对甜点也有兴趣?”
木西瞄了她一眼,“郡主在和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比武。”
“我听见了,现在似乎停了,结果如何?是郡主赢了还是少将军赢了?”
“郡主赢了。”木西的声音毫无感情,“但是少将军放水了。”
季又礼太阳穴跳了跳,“郡主居然被放水了?那我去见见郡主。”
木夏高傲,连木西都看得出对方在放水,木夏一定也知道了自己被谦让了,此刻她一定很气恼。
这正是木西来找季又礼的用意,她虽然不待见季又礼,但目前能安抚郡主的可能只有恬不知耻的他。
季又礼和“蜘蛛精”们告辞之后,没有直接去另外一边侧院,而是绕到了后厨,忙活了片刻之后,居然端出了一个冒着凉气的水壶。
木西问,“里面装了什么?”
季又礼答,“是一种消暑降温的东西。”
一路拎着水壶,到了经历过一场“浩劫”的侧院,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季又礼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差点将手中的水壶摔在地上。
原本还算整洁的院子,一瞬间变回了断壁残垣,毁坏的桌椅板凳残落各处,屋顶瓦片蹭掉坍塌一片,还有原本供文人学子们书写的桌台也坏了,学子们远远地躲在远处,害怕地不敢接近在中心的那俩人。
木夏正在和少将军林疾风大眼瞪小眼,木夏脸都憋红了,可见有多气恼。
二人散发的强烈气势让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无人胆敢靠近。
季又礼深吸一口气,强行闯入二人之间的对峙。
“林少将军,郡主,二位辛苦了,来喝杯冰镇酸梅汁吧!”
木夏捏紧手中的断剑道,“我不喝!”
林疾风肃穆道,“我不喜欢甜腻的东西。”
木夏举起断剑指着林疾风道,“不许你放水,我们再比斗一次!”
林疾风回,“你已经体力不支,再比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我承认你是女中英豪,比一般女子要厉害,但是你毕竟是个女人,比不上男子。”
木夏更气恼了,额角青筋暴起,“我功夫不到家,这才输给了你,但是不许你说女子比不上男子这样的话!”
季又礼在旁边按住木夏的手臂,轻声道,“郡主,你的虎口在流血……先去包扎止血吧。”
连剑都砍断了,木夏刚刚的打斗得有多用力,多激烈……这位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居然下如此狠手。虽然说后来放水了,但放得如此明显,还说出这样歧视女子的话来,怪不得木夏会生气。
林疾风不是要追求木夏?他们这样置气,木夏讨厌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喜欢他?还以为这位少将军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和木夏相互匹配,能得到木夏的欣赏和喜欢,但却没想到和木夏直接闹到了水火不容……
也不知道定北大将军听见了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之后会不会气到发抖。
季又礼本没空管定北将军府的事情,刚刚林疾风的狂言狂语和字里行间对女子的轻蔑,不止惹恼了木夏,也惹恼了她。
从小到大,她听说了太多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言论,生长在太傅之家,属于京都之中的名门望族,因此一举一动都受到格外的关注。
小时候有哥哥的庇佑,母亲的维护,她还可以偷溜出去玩儿。等稍大了一些之后,父亲对她的看管也严厉了起来,但父亲还是爱护她的,否则也不会让她学文习字,和哥哥一起读家中私塾,并且常和他一起外出以文会友……
季又礼知道,这是父亲给她的优待,在京都其他人的府中,上到皇族公主,下到七八品小官之女,几乎都困在她们或大或小的宅子内院里,不见天日。
季又礼心想,那样和坐牢没有区别。
为何女子一定要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才算良好品德?为何女子不能和男子一样参加科考,为朝廷出谋划策建功立业?
身为礼部侍郎,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暂时轮不到季又礼了,但木夏是她眼中的女中豪杰,是大豫朝的穆桂英。她容不得有人如此看轻木夏,看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