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疾风看了眼木夏流血的虎口道,“郡主去包扎吧。”
在他看来,这已算是让步。但凭心而论,木夏的武艺即便在男子之中,在自己的军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自己只是赢在体力气息,看年纪来看,习武的年月要比她长一些。听说她早年丧父,接下云南沐王府的摊子,现在不过二十岁便能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她必定能够胜过自己。
林疾风觉得自己回去不能耽搁,必须勤加修炼,以免被一个女子超越过去。
“少将军等等——”季又礼一边替木夏包扎,一边道,“今日郡主新宅搬迁设宴,身为主人的郡主还没让您离开,您怎能随意离开?”
林疾风脚步一顿,回过身看着季又礼。此人长相俊俏,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放在自己军中,定是个蛆虫一般的角色,不,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入不了定北军。
“你想做什么?”木夏低声和季又礼道,“我不用你替我出头,你打不过他。”
“我当然不会强出头,就如郡主所言,我的确打不过他。但是郡主想不想赢他一次?”
“你有办法?”
“你们都是军伍中人,正所谓因势利导,兵不厌诈,我觉得要这样做……”季又礼凑近木夏耳边,嘀咕了几句,木夏逐渐展颜,松开了眉间的阴郁。
“郡主要试试吗?”
“当然。”木夏毅然道,双眸重现光彩, “我要挫挫他的锐气。”
“其实——女子报仇十年也不晚,按他这种脾气一定会很快得罪朝廷中有权有势之人,尤其是那个不能得罪的女人,我可以想办法让他得到惩罚,郡主不用如此大动干戈,以免再次受伤……”季又礼检查了木夏的包扎,递上酸梅汁,“郡主,出了一头的汗,先喝口水吧。”
木夏饮下几口,果然凉爽沁人,连刚刚焦躁的心情都松快不少。
低头对上季又礼温和的目光,木夏心头一动,抿了抿嘴唇淡淡道,“对付你们这些心思阴沉之人可以用勾心斗角的办法从长计议,但对付这种武夫,必须迎头痛击他才会有教训记得疼,否则如果我按你说的徐徐图之花费时间用谋略攻之,到时候恐怕他都不记得今日的事情,反而会说女子果然斤斤计较小气至极……”
季又礼点头同意。木夏替沐王府的三千将士讨回公道用的便是计谋,她会用计策,但不屑于用在林疾风这样的武夫身上,她此刻求的是速战速决,让林疾风长记性吃苦头。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木夏反过来拍了拍季又礼的手背,冲她点头安抚她的心。
然后木夏又对林疾风发起挑战,“少将军,刚刚那一场是本郡主大意了,我们再比试一场,但是需要在上面比试,你可敢应战?”木夏竖起指头指了指天空,那意思当然不是说要二人凌空对打,都不是神仙,自然都不会飞。木夏的意思是在屋顶上对打,谁落到了地面或者是认输都算输了。
林疾风瞅着木夏,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仰头看了眼屋顶瓦片,心里觉得在地上打和在屋顶上打有何差别不都一样?顶多是再考验一番下盘功夫罢了,但郡主看起来挺执着,若是不答应恐怕会加剧二人矛盾,本来已经违背了父亲的意思了,如今不能再刺激郡主。
于是林疾风答应再次比斗。
季又礼搬来了桌子板凳坐在下方,桌上摆着清茶和一壶酸梅汁,酸梅汁命人用冰块冰着,她自己只喝凉茶,不喝酸梅汁。
这是给木夏留的,等会儿她打赢了自然还要喝。
太学学生郑子祯壮胆过来问,“老师,您觉得郡主胜负几何?这上了屋顶比武和在平地里比武有何区别?”
季又礼看着他苍白的显然受到了惊吓的小脸儿,悠然道,“当然和地面有区别了,否则习武之人怎会去练梅花桩?屋顶之上比试,比较的是谁的下盘更稳——”
郑子祯皱眉不解,“这一点少将军不会输给郡主……”
季又礼又微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瞧地上有什么?”
“碎瓦片?”
“你看这一片屋顶上有什么?”
“几处破洞?”郑子祯眉头越蹙越紧,被季又礼弄得云里雾里,“还请老师明示。”
季又礼说,“这屋顶已经脆弱不堪,郡主之所以要和少将军提出在屋顶上比武,还约定了谁先下来谁就输了,是因为郡主身轻如燕,可以在屋顶上行动自如,相反地少将军体态笨重,稍一不慎就会踩碎瓦片直接从上面掉下来……”
郑子祯一看,果然如此,此刻林疾风动作受到束缚,已经被木夏逼地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原来如此!”
季又礼闲闲地说,“你看吧,郡主会在三招之内取胜,狠狠挫一挫这位少将军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