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自己窃题泄密,再联合裘霁误导指证王焕之,将污水泼到王焕之身上,除去了王焕之之后,她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成为礼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再者,她是太后的人,大可以亲自泄题并且安排太后的亲外甥曹知成为状元,迎娶沐王府郡主,巩固太后的势力……
季又礼见着顾章的表情,便知道他也想到了自己是主谋的这个可能。
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一手安排了这场的科举舞弊案。
无奈地摇摇头,季又礼叹道,“顾兄,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会这般行事。”
虽然以她的智计能想到,但她做不到这样坑害友人、陷害同僚、祸害无辜的学子考生的事情……
顾章看着季又礼无辜又俊俏的脸,一瞬间晃神。
同窗多年,同僚多年,他对自己这位好友算是熟悉,又怎会怀疑他?顿时生起歉然愧疚之情。
“对不起,檀弓。你一心为我考虑,我却怀疑你……”
季又礼微笑,“你不用感到歉疚,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你能这么快相信我,说明你我之间的情谊并未动摇,我很感谢你的信任。”
她站了起来,顾章的疑虑并没有错,能从中获益的几乎只能是自己。从这一点出发,布局之人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还有提携的意思。另外一方面,此人也安排了曹知高中,让曹知当郡马……
曹知的父亲是左相曹韧,他同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太后的亲哥哥。
主谋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季又礼凝了凝眸子,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想到了关键。倘若真是太后精心安排布局,自己该如何是好?
若换做以前,她大可以倘然接受,她是获益者,又没什么损失何乐不为?但现在,她和木夏有了交易,她曾允诺木夏与她合作,岂能失信于人?
季又礼感到十分头疼,从大局考虑,必定是接受太后的安排,此事就算让皇帝知道,皇帝也会让她顺势而为。可对郡主的允诺已定下,即便她是个女子,也要一诺千金。
“檀弓,这件事若不是王焕之也不是你所为,那到底是谁?”顾章还在云里雾里,一筹莫展。
季又礼摆摆手道,“顾章,你先退下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让我仔细想想……”
顾章见她面色有异,“需不需要请个大夫?”
“不需要,我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可。”
“好,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嗯,多谢。”季又礼见他走了,这才铺开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午后三刻,老地方见。”
下午季又礼偷溜出衙门,来到了城中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入内,便见到诸多的小姐夫人正在挑选胭脂,季又礼来得低调,又从后门入,故而无人知晓。在里侧的角落里等了一会儿,见到有人掀帘而入,此人面白无须,形容俊雅,乍一看像是个高贵的公子哥儿。
他见到季又礼便道,“有什么事情找我找得这么急?”
季又礼低声问,“礼部试题泄密一事,是否太后安排?”
那人一怔,“你查到了多少?”
“差不多全部,我抓到了裘霁和温婉,询问了王焕之,也问过了顾章,他们的反应和供述让我推断出做出这些安排的人是太后。”
“既然你推测出是太后安排的,为何还来找我?”
季又礼看着他的脸郑重道,“你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这对你而言是好事,我觉得没有必要提前通知你。”
季又礼脸色凝重,“这么说来,真的是太后……”
公子哥儿一愣,“你刚刚是在诈我?你何时对我也要用上阴谋诡计了?”
季又礼淡淡道,“你何尝不是对我有所隐瞒?你把父亲交给我们的道德礼仪都给忘了吗?任凭太后所谓,你我会害了很多无辜之人。”
“无辜?在我看来,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看来我无法劝说你,”季又礼叹息,眸色黯淡,“你快回去吧,晚了有危险。”
“你想做什么?”公子哥儿稍稍提高了音量,“你按太后的计划行事,莫要冲动。”
季又礼掀帘出去,末了留下一句话,“我只按自己的本心做事,不受任何人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