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闹了行不行?先到我房里把背上的伤处理了。”
他这哄孩子的语气让我愈发的恨,都懒得看他,自己划着轮椅出去了。
洛丘河已经放好了东西折返回来,等在门口。
“你等我开口是吧?”我问陆召,“好,那我和洛丘河一间房。我有任何的事情都会求助于他,行了吗?”
陆召双手插兜,冲我耸了耸肩。
被我点名的洛丘河猛然抬头,一双眼瞪得都快落出来,这会儿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裴、裴老师您别开玩笑……”
“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原本就和我是一间标间的吗?”我咬牙切齿地问这个小兔崽子。
“那不是我当时不知道您和陆总的关系……”他说得小声,含了个枣似的,却是让我每个字又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气结。
“陆总,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洛丘河道。
陆召对我露了个一字笑,冲洛丘河随意地挥了挥手。
“怎么办?修然,你好像只能跟我一间房了。”陆召惋惜地演着。
“总还有其他房!我自己再开一间总可以?!”
“修然,我又不是要你和我睡一张床,不过是在同一屋檐下,你怕什么?”
“我哪里怕了?!”我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突地跳。
“哦~”陆召拖了个长音,“那是同意和我住一间了?那就走吧,我还给你买了双皮奶。”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我实在很想揍他。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又这般无耻!
还这般自说自话!
陆召住的是总统套房,有内外两间,外间是个豪华客厅和办公区域。落地窗那横放着一张皮质的沙发躺椅,陆召看着那儿对我微微笑道,“就得委屈你了。”
可我觉得,这人怕是早就想好了,知道对我的腰背而言,偏硬的床或是沙发反而更舒服一些,所以才会先把我逼进死胡同,然后再退一步,说着不是要和我同床共枕来引我入套。
我真想问问当初我自己是怎么瞎了眼看上陆召。我都不怀疑哪天陆召把我卖了,让我帮他数钱,我都能觉得自己赚了。
我反趴着,陆召给我处理腰背上的伤,应该是我摔下来的时候被轮椅踏板刮到了。没有知觉的地方凝血功能比较差,出血多,所以看上去伤得很严重似的,最多也就蹭破点皮。
“好了?”我看他动作停了便想起来,又被他压了回去,“别动。”
我看不到全部,不知道他伸手触在我后背哪里,但想来大抵是在摸手术留下的疤,因为他问了我一句,“疼不疼?”
“记不得了。”
我的确是记不清了,过去所有的刻骨镂心总会因为伤口的愈合慢慢被淡忘,当时的声声泣血也不过是现在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故事。
要说疼,那也只是我自己的感受罢了。
说得出口的伤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疼,而那些起口忘言的苦,才是真真切切的痛。
陆召给我处理好伤处,撑着下巴盯着我问,“要洗澡吗?”
我自己拉过轮椅坐上去,翻找出洗漱用品,径直进了浴室。陆召脱了西装随手扔在椅子上,跟了进来,他挽着袖子,露出一小节手臂。
我拧着眉带着极度的厌烦问他,“你做什么?”
“帮你放水,抱你进去啊。”陆召坦然回答。
“我可以自己来。”我冷着脸道。
陆召点点头,老实巴交地往外走,等走到门口又退回来两步,从镜子里对我说,“那你洗好了喊我,我来接你。”
接你个大头鬼!
我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拿东西砸人不是个好习惯,“滚出去!”
我将浴巾、浴袍全都放在能够得到的地方。洗完后我尝试着能不能自己出来,但浴缸壁沾了水后愈发的滑,就算垫着毛巾,没有其他借力的地方能把我自己拽出来。
“啧,修然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听到陆召的声音就像炸了毛的猫,整个人都很是烦躁。尤其这人说话还变得特别欠揍,一双桃花眼在我身上来来回回。
“我站门口站了半天,你都不喊我?”
“你能不能闭嘴……”我无力地问道,“陆召,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
我是直接在浴缸里套上的浴袍,陆召来抱我便被吸了水的浴袍弄湿了,他不甚在意。
他已经摘了他那副半框眼镜,眼神直勾勾地撞进过来,他微微闭着唇想了一下道,“可能是要把从前那些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说回来,说够本。”
“好让我心上人知道,我曾经是真真切切喜欢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