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直接询问李医生，只是径自坐到他早早为自己准备的椅子上。这里是上次那间治疗室里的隔间，像一间普通的心理访谈室。一起上来的其他20人早也分散到各个治疗室了，她猜测他们跟自己一样正面对着主治医生。

李医生开门见山，“以后，每次虚拟治疗后的第二天，我们都要进行这样的一次治疗。你每个月虚拟治疗的时间是1日和15日，我们的谈话就在2日和16日。李越，今天是你和我第一次谈话。”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责任将虚拟疗法的规则告诉你。”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这些，你并不能在镜晶里看到，你可以理解为这是隐藏规则。”

他顿了一下：“它能极大的降低你的死亡概率。有些话，我不想瞒我的患者。你们是I期临床试验受试者，这场临床试验受试，病人的死亡率极高......”

李越打断了他，“至今为止，出院的人数有多少？”

李医生有丝惊讶：“不足十人。李越，你不惊讶死亡率多少吗？”

她只是沉思，回了一句“嗯。”

见她不搭理，李医生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他继续说：“这些规则，我只会说一遍。”

他缓缓说着，李越认真听着。谈话的内容很长，她尽力记下来。

零零散散总结下来，有以下几方面：

第一，评级细则。评级的标准为人物完成度，等级分为S、A、B、C、D四个等级，其中C级为及格。人物完成度具体评分标准为三方面：V型叙述结构、人物自洽性和人物影响力。

V型叙述结构仅为是否及格的标准，即是否达到C级及以上的标准，V型就是指人物“生活跌落谷底，绝地反击，收获美好未来”；人物自洽性，即人物故事线中的人设和逻辑的双统一；人物影响力包括人物形象饱满程度、人物人设创新程度、人物影响世界程度等。

李越很好奇D级未及格有什么不良效果，李医生给她的答案让她大吃一惊。

第二，死亡规则。当AI评判人物达到“V型”人生的概率小于1%时，AI自动评判为D级，病人将重复本次治疗，从头再来。若病人再次被评判为D级，病人将继续重复治疗。病人重复治疗，会大大增加病人进入“迷失”状态。

&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原则，并不会将病人置之不理，会将病人强制下线，置入医院治疗，无偿注射营养剂，确保病人机体存活。

第三，治疗要求。病人达到3次S级或9次A级或27次B级，在理论上达到出院标准。S:A:B=1:3:9，可以相互转换。

第四，治疗模式。病人的治疗分为虚拟治疗和α治疗。α治疗以渗入疗法为主，配合森田疗法，药物疗法辅助治疗。

李越听完这些，她对自己生存和健康出院的前景感到堪忧。但是眼下，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需要答案。

“医生，请问什么是‘迷失’状态？”

李医生反问她：“你看过《盗梦空间》吗？那是上个世纪的一部电影。”

李越看过，那部电影并不是现在主流的互动参与式电影，是一部老片。如果她不是这方面的爱好者，她一定不回去看这样一部电影。毕竟现在所有都喜欢全息体验、可以决定故事走向的电影。老片，读者没有主宰感。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李医生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我会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李医生有些诧异她看过这部影片，“是也不是。你还分不清‘我是谁’，分不清角色和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