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懵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那个叫高云的宫人,陛下出手有多重他很清楚,那一招似乎没留什么余地。
那宫人嘴角溢出的鲜血沾满了衣襟,人已然昏迷不醒,还能救回来吗?
李哲蹲身试探了下鼻息,好在还有口气儿,命可真大。
关起来之前,得把他这伤给先治好了,不然人死了,他可没法交代。
他招了招手,唤来个随行的宫人,吩咐道:“去叫太医过来,算了,还是叫那个衣家的那个神医来吧。”
“李大总管找我?”
衣凤前一走出柳翠园,沉思着前行,听到了有人叫他,他脚步一驻,在长乐宫殿门口看见了李大总管。
他笑着给李哲拱了拱手,谦逊道:“李大总管可别叫我神医了,折煞臣了。”
李哲连忙笑迎了上去:“哪里哪里,你们衣氏一族是个人都担得起这神医的名头,更遑论您还是衣家医术的第一传人。”
“李总管过奖了。”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句,衣凤前问道,“不知李大总管要救何人?”
李哲指了指衣高云道:“陛下不要他的命了,所以,还得麻烦衣神医治好了他,让奴才好给陛下一个交代。”
衣凤前走了过去,抽出怀中的帕子,正打算给人把把脉,看看伤到了什么程度。
目光无意间瞥了那人一眼,他的视线不由地停落在了那张面容上,那双狭长的眸子不自觉地微微眯了眯。
“一个宫人,死了就死了,怎么还要救回来?”衣凤前状似不经意地问。
衣凤前本是不欲多问的,宫里的事知道的多了麻烦也就多了,可这穿着宫人衣着的人似乎是易了容,而且,这易容的手法很是眼熟啊。
这门技法很像是衣家的独门秘法,旁人是看不出来什么,而且这么纯熟老练的手法,怕是连衣家的门生也很难识破这人的伪装,险些连他也骗了过去。
不过这人还真不走运,衣家人除了他,很少有人在宫里走动,也就偏偏那么不巧,碰到了他。
“大抵是陛下仁善吧。”李哲仰着头,老神在在地悠悠道。
他看了看天,这个时候了,李闻远酒该醒了。
他这个兄长给他准备的惊喜,他应该是会满意的。
李闻远似乎做了一场美梦,梦里,他应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他又醉得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往下沉陷,醉倒在了直叫人柔了心肠的女人香里。
李闻远猛地起身,他好像受了莫大的惊吓,膝盖撞在了床沿发出巨响,他看着枕侧的女人,眼里透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张清隽未施粉黛的脸儿,眉眼婉约袖长,鬓妆尽褪,青丝乱了一榻。
李闻远像是见了鬼似的,外头听见了声响,推门而进伺候的下人脚还没踏进来,只看见这人从散乱的衣物里抽出了他的折扇,从扇骨中冒出的尖锐刀锋指着榻上的女人。
“公子,使不得啊。”下人们急作一团,可谁也不敢上前。
浮梦施施然睁开美目,淡淡一笑:“三公子,是要杀我?”
“你怎么在这儿?”他失态地低吼,额头青筋暴跳。
“这里是醉花阴,京城第一青楼,我一直都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浮梦浅笑着看着他,任由他的刀刃抵着她脆弱的脖子。
李闻远握着扇子的手轻颤了下,他摆出凶戾的模样,冷言冷语:“李哲叫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