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一行人赏完花回来,见树下三人分开坐在原位,各自形容安分,唯有李承玉不知在笑些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记挂不久前丢丑,拉不下面子问,直接唤了婢女送上点心,等众人用完午膳,周围终于恢复了刚见面时的喧闹融洽。
“陆公子,正值初秋,花房里竟还能粉蕾满枝,芬芳沁人,你没去实在是可惜。”
“是么,没关系,我到宫里看也一样。”
戴公子有意拉拢,“也是,听说陆公子经常得传召,进宫陪皇子一同上学堂?”
李承玉挑了挑眉,“嗯,算是。”
“真是令人歆羡。”
“哦?那是你不晓得,皇子们无聊的很。”
戴生哪敢回应这句,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呵呵干笑了两声。
一旁陈公子的父亲是颍州来的地方布政使,只在京洛待半个月就得回乡,他瞧得出李承玉似乎不是传闻中的温柔性子,试探问道:“您同皇子们除了学学问,在宫里就不能骑马射箭?”
“宫外自有骑马的地方,至于在宫里,吃饱喝足后,也就能玩玩投壶吧。”
“啊,听起来陆兄是个中好手!”
李承玉方才诓到了谢辞喊他一声哥哥,心情很不错,有问必答:“十中七八而已,要不你我动动筋骨,比比投壶?”
“哈哈,那怎能不带上我!”
“陆公子切莫厚此薄彼啊,我,我也要来!”
李承玉点了点头,侧身扯过谢辞的衣袍,小声问道:“谢辞,一起嘛。”
谢辞左手执书,右臂甩开他,“不会。”
“我不就让你喊了句哥哥,你不高兴成这样,我喊回来也行啊,谢辞哥哥?”
“...”
“谢辞,我可就当你默许了!”
年龄稍长,先前很少开口的府尹公子刘生笑道:“可惜今日有风,若是要玩投壶,婉柔姑娘有没有提前备下?”
置投壶的场所,最好在庭院中央有遮挡,也不能如此处狭长,最好是视野开阔的平坦之地。
“这...待我问问家奴。”
林婉柔也不太确定,这儿的布置全由柳姨娘负责,玩投壶的想法由心上人提起,她当然希望能做到最好。
“荷香,快去找柳姨娘过来。”
“是。”
阮芙本就是被林婉柔强逼过来,托腮撑在桌沿,充数似的游离他们之外。她掐紧袖口内装了婚约的荷包,心里不住想的是:书生午前为了替她要婚约,被李公子捉弄,加上那支笔,他走之前,她是不是该回个礼才对?
阮芙在认真思索,直到看到柳如兰出现,她堪堪回过神。
柳如兰穿着朴素,并未抬头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林婉柔身侧,“二姑娘,荷香同我说了,你放心,我从前在宫里就晓得公子们的喜好,有提前设下的场地在北边不远,你们过去便是。”
李承玉闻言,似是随口搭话:“婉柔姑娘,你家下人做事还真不错。”
林婉柔听了,微微扬唇,“还不谢过陆公子。”
柳如兰低眉顺眼,走到李承玉面前,躬身道:“奴婢谢过陆公子夸赞。”
其实二房姨娘的身份平日在府里也是被呼来喝去,但阮芙亲眼见了,依旧觉得这幕刺眼,她想开口又觉得自己只会越帮越忙,最后只好低下头忍着不看。
谢辞扣下书,掀眸看了眼阮芙的神色,他和李承玉相熟五年,很清楚李承玉不是这样的人。
他向右压低声,“她是阮芙的姨娘,你为何无端要给她难堪?”
“难堪?我是真心夸她,放心吧,她懂我的意思。”
“你认得她?”
李承玉无声地笑了笑,借弯腰拾起不小心掉落的折扇,暗自将扇下的纸团收进了掌心,“当然。”
...
一般说来,九尺外摆放三尊瓷质双耳投壶,壶中盛放有赤绿小豆,以箭矢没入不弹出记为中。
箭矢首端锋锐,长约六尺,单回合计八支以上。
“李承玉,我说的没错,对吗。”
“...谢辞,你要讲与阮芙听规制,总问我做甚么,你直接转过去说不就得了?”
前去投壶场地的路上,阮芙跟在李承玉和谢辞的身后,谢辞时不时会侧头说些规则,李承玉听烦了,忍不住戳穿他。
谢辞:“...”
李承玉最爱看他一本正经地吃瘪,哈哈一笑,“对了,你哪日启程,听你家墨宝说扬州来信催了吧?”
阮芙竖起耳朵。
“嗯,三日后有船。”昨日正好错过一班。
“我最近在京洛有些事要处理,结束了就来找你。”
阮芙的耳朵动了动,原来书生三日后不止要离开侯府,而是直接就离开京洛,她心里咯噔了下,这么短时间,她能准备什么还礼呢...
众人三三两两簇拥谈话,不知不觉到了投壶的所在场地,柳如兰果然布置精致,树杈甚至挂上了燃烛的红灯笼,算是应乞巧节的喜气,大白天不显得突兀。
阮芙开始只是好奇打量四周,角落贴有红纸剪的窗花,投壶右边的案桌上摆的彩头有绸缎,金锁,和把青铜质铃铛吊坠。
渐渐看多了,阮芙发现一切都有着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奇怪,她是在哪里见过呢?
投壶只是一项茶余饭后的玩乐,但年轻男子们的好胜心极强,由于阮芙先前的表现,眼下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愿与她一组。
林婉柔恰到好处的示弱,“各位公子,其实我并不怎么会玩,生怕连累到各位,不如我还是不参与了?”
戴公子对这位侯府嫡女颇有好感,‘英雄救美’道:“婉柔姑娘,我可以与你一组。”
林婉柔的确觉得姓戴的不错,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