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午休时间,平时这会殷言声会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可今天他不太愿意那样做。
他就枕在席寒的腿上,在方才的那一瞬心绪像是沸水跌进了油锅之中,如今却是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殷言声由平躺改成侧卧,抬手遮住眼眸,似乎这样就能隐藏他的一切心事,只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原来你说的是这种。”
掌心还有些湿,用指间触到有些黏.腻,殷言声呼吸轻缓了些:“能不能说些别的?”
席寒俯身亲了亲他,没再开口。
殷言声心中徒然升起一股烦闷,像是一支火苗在炙烤着他的心脏,每当想要形成燎原之势就被席寒扑灭,只剩下灰烬中升起的烟雾熏着,静静待下一次。
他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从席寒腿上起来:“我不睡了。”说着就整理好衣物,自己走了出去。
休息室只剩下了一人,席寒垂眸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戒指,曲起手指缓缓地摩挲。
如果说人和人在一起讲究缘分的话,他与殷言声三分缘分 ,剩下的七分都是人为。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席寒从休息室出去之后就坐到沙发上,偶尔的时候给殷言声递个水喂个水果什么的。
等到殷言声关闭电脑后看向旁边的人,席寒一直都待在这,这人绅士惯了,哪怕在这浪费了一下午都没有半点不耐,如今看他忙完了也只是问道:“现在回家吗?”
“回吧。”他道。
地下车库里殷言声那辆黑色宝马静静地停着,殷言声径直向驾驶室走去,席寒坐在他身侧。
系好安全带,车子已经开启了。
从席寒这个角度看过去,落日的余晖从侧面照在殷言声的面容上,他神情专注,在滚滚的车流中车子平稳地开启,就像是现在很多人那样,独立且坚韧。
席寒摩挲了一下座位上的皮质椅套,他其实很少在这个位置坐,以前是后排座位,遇见殷言声之后这个座位就成了殷言声的专属,现如今他坐在这里。
席寒心中有挥之不去的瑰异感,就好像有一棵树苗,低矮细嫩、在风中摇曳时很让人担心它到底能不能长大,于是心里有了一种保护欲和独占欲,每天都去浇水,突然有一天就发现那棵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它的根牢牢地向地下蔓延生长,然后他浇的那点水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席寒手向兜里的烟摸去,看了身旁人一眼,指间稍稍停顿,而后只取出打火机,拇指微微用力,清脆的一声响流落出来。
都彭火机造价不菲,只是它的主人无心爱惜,纯粹是放到手上听个响。
公司离家里不远,没多少时间就到了。
殷言声把车停好,然后绕到副驾驶替席寒拉开车门,他手掌抵在席寒头顶,极为贴心的替席寒挡住一些可能受到的伤害,哪怕这个动作是他从席寒身上学来的。
二人到了家,殷言声换了一身衣服:“你想吃什么我去做。”今天让人送了菜,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
没什么太想吃的。
“你随意做点就行。”席寒道。
殷言声做菜的时候席寒就在一边,他会做的东西少,但挺有眼色的,偶尔给剥个蒜洗个菜,两个人配合起来还挺默契。
剥好的蒜放到砧板上,殷言声放平刀干脆利落的拍去,一声轻响后移开泛着菜刀,方才还圆咕噜的蒜就成了渣。
席寒背靠着桌沿将他一切动作收入眼中,莫名就觉得这个动作带着一股子的霸气和寒意,他手指动了动:“用不用再剥一些?”
“不用”。殷言声用菜刀抄起扔到锅中,锅中热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许是油温高的缘故,在锅底窜出炙热的火焰。
席寒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下意识的就拉着人往出走,殷言声被他大力牵着走了两步,才用力地甩开席寒:“你干什么?我菜要糊了。”
席寒声音很沉:“你没看到着火了——”他视线向锅中看去,却见方才那火已经悄无声息地涅灭了,锅底的蒜蓉正安安稳稳地浸在油里,无声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
殷言声走过去翻了两下,好在锅底够厚,蒜蓉呈现出一种金黄色,他有意看着席寒反应。
席寒缄默地盯着锅。
他本是清冷的长相,鼻梁挺直眉骨锐利,可一双眼睛深邃悠远,注视某样事务时就看起来多情。
如今这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锅,殷言声故意当着他的面把切好的油麦菜扔进锅里,刺啦一声响,他就看到席寒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上身小幅度的后退了一小弧度。
殷言声极其淡定地擦了擦手,对席寒道:“你先出去。”
瞥见席寒出去之后,他微微勾了勾唇,殷言声平时里向来是很少笑的,如今这一笑眼角眉梢带着一层薄薄的喜意,大抵像是冰雪初融寒剑上裹了一层暖阳,化了周身的冷冽。
啧。
连热油都能吓到。
真是个娇娇。
席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