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居然是校尉李通。
穆悠与景晚月立即同时如电般站起身,穆悠更是上前一步站在景晚月面前,胳膊一抬,做了个保护的姿势。
与此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现下已交子时,李通怎会来此?
是巧合,还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营中士兵作息皆由军令,他们这些微末马兵平日里虽不太有人在意,但真论起来,自是亦当严格遵守规矩。
李通本就与穆悠有仇,若借题发挥小事化大,他俩恐怕就又要挨军棍了。
景晚月站在穆悠身后,越过穆悠的肩膀,借着月色暗自打量李通,发现他的脸色神情似乎……还好。
“我方才去了你居住的草料房,不见人,就猜你会在马厩这边。”李通对穆悠说,又看了景晚月一眼。
景晚月眼皮微垂,听他自称为“我”,语气也很平和,不禁更生疑惑。
穆悠也蹙起眉,颇生硬地问:“找我干什么?”
李通先是一愣,接着无奈地笑了,道:“你且收起敌意,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穆悠古怪地盯着他,深邃的眼中全是迷惑,但渐渐的,那些迷惑消散了些许,他暂时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备,也收回了挡着景晚月的手。
因为李通的态度确实还可以,回想先前问他要回赏赐的时候,也是二话没说就给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穆悠的态度便也好了一些。
李通上前走近几步,道:“我见你射术奇佳,又听说你从未有过任何师承,可见你在武艺上极有天赋,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从头开始好好学武,若不嫌弃,在下教你。”说着向穆悠抱了个用于江湖而非军队的武□□。
景晚月登时大惊。
穆悠心中之惊亦不遑多让。
短短一个时辰,已经有两个人和一匹马都觉得他有天赋了,他今晚太高兴了,恨不得都有点儿飘,现在飘着飘着竟然还开始犯晕:
李通说要教他武功?
什么情况?!
是那个恶意欺压他,抢了他弓箭大会头名,害他被打了一百六十军棍,养伤养了许久,也被他打了个半死,按理来说应当与他不共戴天的校尉李通?!
怎么可能。
就算没有仇也不可能。
人家是校尉,是营中上官,是齐人,他呢?
他一个乌兹混血的两半人,微末至极,只有程钺这样的同类才会跟他好,也只有与他一般的马兵才会对他稍微缓和些态度。
李校尉?绝不可能。
穆悠心中九曲十八弯,然景晚月毕竟见过大世面,先他一步反应过来,上前与穆悠并肩而立,直视李通道:“为何?”
“说来话长。”李通一抬手,“不知二位可愿详谈?”
一时间,景晚月微感异样,没想到这李通一个军官,说话居然还文绉绉的。
不过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他不再多想,示意穆悠点头,且听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