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何想要的?”
兰十五低着头,抿了抿唇,轻轻开口:“为母亲分忧是孩儿的本分。”
兰缨十分满意他的回答,“的确,不过做对了事便需受奖赏。”
“你大胆说吧。”
兰十五顿了顿,“孩儿毕竟与安王殿下素不相识,贸然出头接旨也只是怕陛下降罪,因此出嫁时想带个兄弟,免得形单影只心中害怕。”
兰缨做思考状:“寻芳苑里的?”
兰十五点头。
兰缨又问:“是哪一个?”
兰十五微微抬脸:“十六。”
兰缨仔细想了想,并未记起这兰十六是何人,有何过人之处。
寻芳苑之中,养着的男子,均是她拿去结交官员联络感情之用,每隔十日还有考核,出彩的都会向她递一份名单。
名单上回回都有兰十五,却从未见过兰十六。
想必,这兰十六也不算出色。
既如此,养在府中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拿去给兰十五做个好,也叫他更为衷心一些。
思及此,兰缨面露几分难色:“这可真叫母亲为难。”
可当兰十五脸上露出几分失落之后,她又心满意足地转折:“不过,既然十五这次立了功,母亲便为难这一回,允了你。”
十五便又面露喜色,目露濡慕,福了下身:“谢谢母亲!”
兰缨满意地点点头:“去玩吧。”
兰十五笑着点头:“嗯。”
话虽如此,他却是又乖巧地坐回了位置上,并未跑到围栏边去看马球。
兰缨暗中打量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
兰十五吐了口浊气。
面上并无一丝表情。
他如何不想叫安王殿下给自己做主呢?
只是,两人虽已定亲,见面却非易事,安王殿下肯定愿意事事帮他,毕竟她是那样好的人。可他除了安王殿下,自己再没有其他能力了。
兰府看在安王的面上,不会动他,可若他有一丝一毫叫兰缨与陈氏不满,他想在成婚时带走十六,便不可能了。
即便过后再来要人,到时软肋被捏在了兰府手中,若是兰缨叫他去做些不干不净的事,他又该如何为难!
毕竟,接下圣旨那日,兰缨不正常的语气与表现,一直叫他无法放下心来。
十六是他相依为命的兄弟,他不敢拿他的安危去放纵,只好先行拒绝了安王殿下的好意。
安王殿下也不愧是他所深爱之人,那样聪慧,几乎是片刻之间,便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真的,好想离开兰府啊……
……
那边司偃叫走了君韶,见她面色不虞,多嘴问了句:“殿下怎么不给夫郎做主,跑来打球了?”
君韶瞪了她一眼:“不是你来喊本王?”
司偃张了张口,摸了摸鼻子。
“臣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君韶搭住她肩膀:“本王不是傻子。”
“回了兰府,可没人给他做主。”
司偃惊异地望着她:“殿下何时懂这么多了?”
君韶一球杆把她怼到马肚子底下去:“废你的话!”
*
许是觉得天仙在台上看着,这场球赛,君韶打得那是酣畅淋漓,十分的水平发挥出了十五分,队里进的球十分之七归她。
场上满是喝彩,那些平日里嫌弃君韶纨绔的公子们,也不吝给她扔几支鲜花下来。
君韶接过侍从递来的布巾草草把汗一擦,便着急回头去寻找那道漂亮身影。
看了一圈,却无所获。
她回了台上,大口灌完皇姐给准备的蜂蜜水,一抹嘴:“兰府的人走了?”
“怎的没看见?”
君宴平静颔首:“兰卿的夫郎身子不适。”
君韶没去细想这不适的到底是陈氏的身子,还是兰缨的面子。
她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兰十五之前坐的地方,突然问道:“何时走的?”
“你下场不久。”
君韶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原来他并未看见我马球打得多么漂亮。
霎时间,鼓舞着她一口气拿了个魁首的那股劲突然便散去了。
疲乏感开始从四肢涌上来。
君韶趴在桌子上,闷声闷气:“皇姐,我想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