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看了方子,觉得隐隐有几分熟悉,但不是对方子里的药材熟悉。
等郎中到了以后,谢姝把方子递给了对方,原本那郎中惴惴不安,怕见到什么内宅的阴私事儿,看了方子一颗提着的心倒放了下来。
“回小姐的话,这只是一张普通的治伤寒的药方,只是药性会比寻常方子烈一些。若要说这方子有什么特别的话,这是宫中太医创的方子,对伤寒一类的病都有效,也能提神,后来也传入了民间。据说现在病榻上的圣上也时不时用这个方子来提神。”
“可否说一说这方子的药材出处。我看这名字好听,只是不懂是些什么,有些好奇。”谢姝放下茶盏,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是随口一问。
江郎中开始讲这些药材的出处,谢姝听得半懂半不懂,只是突然惊疑道:“你说前五种药材都是石头。”
谢姝灵光一闪,总算明白了为何这方子看着眼熟,这应该就是五石散,她虽不懂药理,但也知道这方子的作用。
听闻这话,江郎中明白眼前的小姐似乎对药理一窍不通,开口解释道:“此石非彼石,早在先朝两代便已经有了入药的先例,后来便更常见了。这药方治伤寒确有奇效,但也有弊端,服药者服食后会全身发热,之后发冷,发冷时也需要寒衣、寒饮、寒食、寒卧,但喝酒必须喝热酒、烈酒……”
说到这里,谢姝彻底明白了。
谢安应该是服了五石散。
虽然这个朝代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中是从未出现过的,但却有一些东西依然出现了。
她对历史了解得不多,但关于五石散她还是看过一些轶闻趣事的,只是当正面遇上,她还是觉得这真不算什么好东西。
她打发了冬青去送郎中,自己回房去看谢安,易风全程听完了郎中的话,比较着与张太医的交代,似乎并没什么差错。
谢姝摸了摸谢安的额头,似乎已经不烫了,谢安身下是夏日的薄衾,想必是听了医嘱。
“公子服药有几日了?”谢姝明白五石散的效用,难免担心。
“回小姐的话,有小半个月了。”
“不是才说前几日得的伤寒,怎么就有小半个月了。易风,你可要知道欺瞒主子是什么下场。”谢姝眉头一拧,少见得有几分威严。
“回小姐的话,奴才说的是前些日子。公子伤寒好了几日,但张太医说这药方并无大碍,继续吃着还能提神。公子停了药觉得乏力,没有吃药时精神,就继续配着酒吃,平日里也只是微微发热出了汗便觉得爽利,今日倒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话,谢姝估摸着谢安已经有了点瘾,想到这难免有些自责,她为自保,对这位便宜哥哥关心得太少了,如果她早些知道也能早些阻止。
谢姝难得严肃一回,“无论如何,先断了药。”
“小姐……”易风欲言又止。
“怎么?”谢姝先是冷声喝斥,然后又缓声说道“公子是我亲哥哥,我还会害他不成。况且他伤寒也好了,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是个人都明白,你跟了公子爷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
“奴才不敢,只是……”
“没事,出了事我担着。”谢姝浸湿了帕子,细细地替谢安擦着汗,摩挲过那额间妍丽的一点红,心间有点恍神。
我这便宜哥哥,看着这么聪明,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