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溪前线。
陶璜聚将议事。
“南中诸将,军合心不齐,唯有董元部,麾下三千骑,此诚可虑者也。“陶璜道,“从一开始,如何解决董元及其麾下的骑兵一直是吾心中的头等大事。此前,锦衣卫招降董元麾下勇将解系之弟解象,吾使其去书与系,这几日又令其与吾同乘一车,大作鼓吹,就是做给敌军斥候看的。据锦衣卫最新消息,就在今日,董元曰:‘象尚若此,系必去志。’已将解系杀害,目前董元军中人人惊疑,军心不稳。”
众人一听,皆面露喜色。还没开打,就让敌方自损一员骁将,陶璜和周处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顾容拱手道:“敢为使君贺!此吉兆也,我等明日必然能旗开得胜。”
陶璜摆手道:“现在问题还远远没解决,解系虽死,董元尚在,那三千骑也毫发未损。明日大战,仍然会是个大麻烦。虽说我军此次携带了大量武刚车和神锋弩,足以确保中军大阵不会被冲溃。但我们却很难得到战场主动权。”
三国时期,魏蜀都有产马地。魏国有凉州、幽州两大产马地,其骑兵比例能达到十之三四。蜀汉有南中这个产马地,后世称为滇马,虽然马种要矮小些,大部分只能做驮马,但到底还是能选出堪堪能用的战马,而且蜀汉还能和羌人部落做生意换取马匹,因此蜀汉的骑兵比例也能达到十之一二。东吴却没有产马地,马匹资源主要靠外交途径和战场缴获,来源极其有限,因此东吴军中步骑比例达到40:1,在陆战,尤其是正规的阵地战中劣势很大,只能因地制宜大力发展水师。
东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产马地的努力,孙权付出这么大代价,被公孙渊耍了一次又一次,还不是因为辽东这个产马地实在诱人,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去赌,当然,赌输了。而给东吴赠送战马最多的则是盟友蜀汉,诸葛恪曾经当着孙权的面羞辱蜀汉使臣和他的叔父诸葛亮,他说蜀汉就是陛下您在外面的马厩。
然而现在,不会再有马匹从西蜀送来了,相反,这些南中的骑兵如今成了陶璜的大敌。
孙俊突然出班:“将军,何不趁此机会,夜袭董元?标下有二百精骑,为吾任骑都尉时的羽林骑旧部,另有一千精锐步卒,可为接应。趁夜大破董元部,看他们明天拿什么进攻?!”
陶璜还未答话,顾容便惊道:“不可不可,彰王殿下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岂可亲涉险地?”
孙俊道:“顾将军此言差矣。一者,军中无王侯,但言军职;二者,当今陛下鼓励宗室自强,实现宗子维城,吾当以子继兄长(孙奉)为榜样;三者,如今我军之中,只有我部有这等规模的骑兵,可以完成此次夜袭,吾岂可畏缩不前?”
“彩!”陶璜忍不住叫好,“殿下豪迈,真乃我大吴之贤王!既如此,今夜便去走一遭。”
顾容见陶璜下令,便也不再坚持。本来孙俊在他部下,他当然知道孙俊的身份特殊,心里想着带着他镀镀金、打打顺风仗便也是了,以求稳为主。但在这里,陶璜是主将,也是第一责任人。既然他下令让孙俊出击,那即便有所折衅,孙皓也不会怪罪到他顾容头上。
“敢不从命!”孙俊躬身道。
当夜,陶璜赐酒食与孙俊帐下,孙俊与众军士分食。听得要去劫营,骑士们颇有些疑虑。孙俊见众人面有难色,便拔剑在手,怒叱道:“我为当今陛下之弟,尚不惜命,汝等何得见疑?”众人见孙俊发怒,皆起身拜道:“我等愿效死力!”众人饮食尽。约二更时候,取白鹅翎二百根,插于头盔上为号,人衔枚,马裹蹄,至董元营前,拔开鹿角,大喊一声,杀向营中。
董元在白天刚刚忍痛杀死爱将解系,心中正自烦乱,辗转难眠,忽听得帐外喧哗,心中大惊,来不及披甲,只提上刀便撩开营帐,但见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将军,纵马挟矛而来,董元冲向拴在一旁的战马,想乘马迎战,还未及上马,却已被长矛高高挑起,又被割下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