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西南海域,花屿附近。
南海水师先头部队在此与白虎军的巡逻船队遭遇,经一番激战,白虎军的一条斥候船走脱,十几人驾着船拼命往澎湖本岛大山屿驶去,向严旭汇报吴军来临的消息。
孙奉听完了先头部队回报交战经过,转头望着向导将马文,淡淡说道:“我军远来疲乏,须得休整,然后方可进兵。你看今夜在何处泊船扎营为好?”
“禀都督,”马文胸有成竹,“往东南航行,去八罩屿和澎湖群岛最南端的大屿。”
“却为何不往北,驻军西屿?”孙奉问道。
“都督请看,”马文指着地图,“西屿、大山屿和白沙屿三面包夹,形成一个虎口形海湾。白虎贼肯定在西屿和大山屿这两端都有驻军,左右呼应。如果贸然北上,则难以突入。即便突入,也容易遭到伏击,被敌军围在海湾里。”
“啊,是这样。”孙奉点点头,“如果我是敌方主将,我也巴不得进攻方直接突进海湾,我来个关门打狗,干净利落!”
“但南部这些岛屿,他们没有驻军吗?”周豫疑惑道,“需不需要作好抢滩作战的准备?”
“大可不必。”马文解说道,“一者,白虎贼和澎湖岛夷兵力有限,守不过来。若是处处分兵把守,倒给了我们轻松各个击破的机会。二者,八罩岛等南部岛屿,尽皆缺乏淡水,不可久守,他们也待不住,毕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也不可能一直守着。好在,我军的淡水还是够用一阵子的。上岛之后,再试着挖沙打井,或许还能有些收获。”
“也罢,就先找个歇脚的地方吧。”孙奉大手一挥,发布转向东南的命令。
当晚,南海水师在八罩岛、大屿过夜。
却说大山屿上,白虎贼寨中,得知南海水师已至,严旭立即升帐议事。澎湖岛夷的夷酋瓦图劝道:“彼乘船初到,立足未稳,兵心尚摇。当趁此机会,主动出击!殿下自率水师出击,我为殿下镇守澎湖!”
严旭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看起来像被说动了,却又慢慢松开,笑道:“岳丈,我等只要处处紧守三岛各处险要,控扼湾口,敌必不得进。迁延日久,彼水粮自缺,自当走之。我等以逸待劳,便可竟全功,不必出击!”
瓦图叹了口气,没有再劝。他知道严旭对他有戒心。虽然他们有姻亲之故,但严家这些汉儿从来就没有真心信任过他们这些夷人。当年,白虎军征讨澎湖时,他自己就是杀死了头领,向白虎军投诚的。有了这份投名状,他便被严齐册封为澎湖岛夷的夷帅,还因此和严齐结为儿女亲家。有了白虎军背书,他在澎湖的统治固若金汤,也乐得自在。但一直以来,夷人是不能加入水师的,就连下海捕鱼也被严格限制——那些都是汉人的特权。白虎国汉人生怕夷人出海和吴人接触,惹来祸事。
到现在为止,归化的夷人仍然在白虎国低人一等,属于二等人——比起前些年已经有一定的好转,前些年他们是三等人,汉男和夷女的混血汉人是二等人,纯血汉人是一等人。但后来纯血汉人越来越少——本来汉民当中的男女比例就极为悬殊,像白虎军的残部、东海上的海贼,又能有什么女人呢?就算是一般的流民当中,女人、老人和孩子也是最容易丧命的。鉴于这种情况,严齐果断把混血汉人也当作完全的汉人看待,作为白虎国的“国人”,居住在城邑,而归顺的夷人部落则是“野人”,在乡间、山中居住。至于不肯臣服的夷人部落,那就是征讨对象。
西周那些分封开拓的诸侯,大致就是这种模式。所不同的是,白虎国文化底蕴太差,缺乏读书人,长期来看,这些汉人终究会被夷人同化。
但现在,吴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