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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灾厄制造者·波旬之树

在去引擎室的路,姜伟反复揉搓着手中的旧印教挂饰,这是之前在逃生舱停泊处的闸门口捡到的,当时自己还猜测霍华德遭到了杜尔的袭击,现在看来这个猜想从某种意义来说并没有错。杜尔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发生了那起意外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歇斯底里、狂躁不安,完全失去了一个副船长该有的沉着和冷静,就连姿态都还不如一些个胆大的新手船员。虽说当一个人真正面临死亡时的确会突然奔溃,但像杜尔这种经验老道的人,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精神失常,且一直恢复不过来。起初当霍华德说出“精神奔溃”的诊断时,大家就有些狐疑,可终究也没当作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然而现在,当回忆起杜尔当时的表现时,姜伟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光环、莉莉、杜尔、飞船所发生的一切,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当中。他相信个中环节必有关联,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法完整的拼凑到一起。

终于,姜伟来到了引擎室的门口。随着闸门的开启,一股酸臭味涌了出来,就好像成吨的呕吐物没人打扫一样,那味道可想而知。整个引擎室早已被一种黄色的黏菌所覆盖,它们或铺满墙壁,或半空黏连,密密麻麻,湿漉漉的让人退避三舍。视线越过检修通道的栏杆,姜伟发现整个CMI-010所制成的保护壳都被黏菌所包裹,而就在“犹格引擎”动力系统的下方,一张由黏菌组成的床铺躺着一个人,竟然是——莉莉·尼古拉斯。

没想到一直未曾见面的莉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未被转化。姜伟取下背后的动能锤,快速来到引擎室的下层。下层的地面如同铺着一张湿滑的地毯,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脚下可以踩出一道鞋印。姜伟抡起动能锤朝地砸去,高温顷刻间便将一大片黏菌烧焦、轰散。可是没多久,它们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填满,甚至比之前的还要肥厚。光是这些黏菌就已经让姜伟非常头疼,接下来除了要重启“犹格引擎”之外,他还要想办法将莉莉救出。

就在其犹豫不决时,从周围的黏菌中忽然伸出了四条彩色的“海带”。这些“海带”各有目标,分别对准了姜伟的四肢。姜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见其后退一步,然后挥舞着动能锤一一将那些“海带”接下并缠绕在锤子的前端。紧接着他不停变换着步伐,与“海带”开始了角力。双方你来我往,如同舞龙一般,眼看姜伟逐渐不支,他干脆再次将动能锤锤向地面,以高温和冲击逼退了“海带”的攻击。现在他才知道这些“海带”的力量,若没有合适的武器与之对抗绝对是自讨苦吃。

姜伟喘着气,看到引擎的控制台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赶紧向那边跑去,然而同时又一阵异动在其身后响起,只见几根“海带”从黏菌中冒出,似是要对手无寸铁的莉莉发动偷袭。姜伟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他立刻将手中的动能锤掷出。飞行中的锤子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当触及“海带”的瞬间就将它们点燃,一路推进,如同割草一般将之全部剃平。只可惜救了莉莉,姜伟却错失了拯救自己的良机。当他掷出动能锤的刹那,另有“海带”悄无声息的困住了他的四肢。这时,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即便是佩戴在手的动力铳头,当整条手臂都被固定住时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就这样,姜伟被拉扯成一个“大”字吊在半空当中,而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词在不断的浮现,那就是“五马分尸”。这种死法以前只在历史书看到过,光是想想就凄惨无比。现在的姜伟有点想哭,他终于理解霍华德的恐惧,如果有的选他也想逃。只可惜,在深潜者号等待着他的只会是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境,若想独善其身只有胜和败,生和死两种选择。而无论哪一种从现在看来都是难得的……

“解脱!!!”一声奇怪的怒吼说出了姜伟内心的想法。姜伟一惊,立刻环顾左右寻找声音的来源,一时间倒也忘记自己是将死之人了。

“解脱!!!”声音的位置很不确定,听去好像在不停的移动,又好像到处都是。

姜伟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去找声音的时候,只要对方没在下一秒把自己撕碎,那么自己就多一秒逃脱的可能。于是乎,他开始绞尽脑汁思索逃脱之计。与此同时,声音终于在姜伟的身前停止了,而在他看来面前除了一堆黏菌构成的挂壁外再无其他。谁知,挂壁逐渐出现了凹凸不平的层次感,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张轮廓清晰的脸庞。姜伟能够认出这张脸就是杜尔的,但不管怎么尝试都无法与其正常交流。

“杜尔,我是姜伟。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姜伟说道。

“解脱……”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谈的意思。

猛然间,姜伟突觉四肢一紧,立刻一阵剧痛从四面汇集到了大脑。

“啊!!!”姜伟痛苦的叫道,“我是你朋友啊!”然而那张脸还只是一个劲儿的傻叫。

周围的“海带”如同虐待玩具一样不停的拉扯着姜伟的四肢,而且力道越来越大。眼看姜伟就要支撑不住时,两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一声惨叫来自姜伟,而另一声则来自黏菌墙的那张巨脸。原来,姜伟已经想到了逃脱之法,只不过这个方法有点玩儿命!早在杜尔的脸出现之前,他就开始不断的给动力铳头充能,为的就是使其内部电能充盈直至溢出。充能的目的是为了在释放时让铳头的威力更强,而现在空有能量却不释放,这其实是相当危险的。其一就是能量溢出很可能会伤到自己,其二便是导致爆炸,轻则断手,重则丧命。作为机组工程师,姜伟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他想要的正是这个结果。

最终,动力铳头的能量开始溢出,强大的电能顺着姜伟的手臂传递至他的全身,然后通过那些“海带”传到了黏菌当中。此时的动力铳头在原有的基础包含了霍华德的力量,如此一来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果不其然,就在姜伟被电的死去活来的同时,另一边的杜尔好像也遭到了相同的伤害。没一会儿就看见“海带”开始冒烟,然后一个个松开束缚,将姜伟摔回到地面。

暂时脱困的姜伟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见其嘴唇煞白,毛发竖起,整张脸面容扭曲,握着动力铳头的手严重烧伤。不知是天眷顾还是霍华德显灵,姜伟在地抽搐了一会儿后,竟然还能从口袋里取出治疗针。第一针他就直接朝自己的心口扎去,随后连针都没拔出来就又往自己烧伤的手臂打了一针。最后一针他胡乱的往身一扎,接着便任凭身体抽搐,无力顾及其他。

不久,姜伟终于平静了下来,三针治疗针看来救回了他的命,尤其是那条被烧伤的手,虽然还在疼痛,但焦痕已退,被鲜红的新肉所替代。这在从前是绝对无法想象的。姜伟又朝自己的手臂打了一针,一轮下来光是这次自救就消耗了比之前多的多的医疗用品。另一边,黏菌墙的那张脸也耷拉了下来,看去已毫无生气。姜伟赶紧跑到莉莉身边,帮她扯掉缠绕在身的黏菌,然后背在身就往层的检修通道跑去。可刚到一半突然整个引擎室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姜伟一只手死死抓住栏杆,另一只手紧紧抱住莉莉。但即便如此,最终随着整段通道的坍塌,两人还是重新摔回到底层。不过幸好地面有黏菌覆盖,因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姜伟踉跄着站起,刚巧看到身边有一处防爆箱。他赶紧将箱内的东西搬空,然后把莉莉放了进去。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安全,但至少比暴露在外要好的多。晃动还在继续,借助微弱的灯光,姜伟发现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一片黏菌后面形成,并不时的伴着裂帛声,将这些黏菌撑破、撕裂。

杜尔这个家伙终于要现形了吗?姜伟左手攥着动能锤,右手握紧动力铳头的控制杆,昂然的立在空地中央,等待着对方露面。随着最后一面黏菌墙被顶破,一棵巨型的菌菇状东西探出头来。假如光看顶部,确实像一个畸变的叶耳鼠蘑菇,再披着各种黏菌,就好像是在下水道里,淋着各种排泄物生长出来的一样。但仔细看又会发现,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蘑菇。因为蘑菇的菌盖不会有规律的蠕动,更何况其下面根本没有菌柄,取而代之的是大把大把的辐管,以及周围一圈如同彩色“海带”一样的触手。这些触手的长度光是收缩着就已经相当惊人,要是完全展开,即使铺满整艘飞船也不是什么难事。怪不得杜尔可以悄无声息的将逃生舱全部发射出去,因为他根本不用挪动分毫,单是凭借这些触手就足以触及到飞船内的各个角落。

面对着这个即像蘑菇又像水母的怪物,姜伟全神贯注,每根神经都崩的紧紧的。光是那些触手就让他心惊胆战,因为他吃过它们的亏,倘若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再经历刚才的一幕。果然,对方攻击的先发还是那些触手。只不过和之前用于缠绕的柔软海带不同,这次是直挺挺的袭来,周围的一圈边缘如同剃刀的刀刃一样锋利。当时霍华德就是死于这招之下,假如他不是身中此招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死去。如此想来,其实杜尔盯姜伟已经很久了。从之前想要转化他,到之后想要杀死他,若不是阴差阳错和队友的舍身相救,他根本走不到这里。这也令姜伟异常的愤怒,同样是队友,怎么就变得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呢?

姜伟暂避其峰,转身闪躲。触手划过地面,刺到墙壁,发出一连串切割和碰撞的声音。对方的优势在于拥有一堆进可攻退可守的触手,即便自己能近得了身,那些收缩着的触手一样可以和他进行缠斗,只要耽搁一小会儿其他的触手就会过来帮忙,到时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突然姜伟想起了之前运用动力铳头的过程,一丝灵感从他的脑中闪过。

只见其左躲右闪,压根儿也就不想着攻击了,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动力铳头,一旦充能完毕,姜伟就将之对准那蘑菇水母的躯体发射了出去。伴随着一道电流穿过,瞬间怪物的身体就被开了个大洞。然而,单纯的这种攻击并不能对之造成致命的伤害。因此姜伟继续闪躲,同时从装备袋里又拿出个新的铳头装了进去。装入、充能、发射,相同的步骤不断重复,直到所有可更换的铳头备件全部用完。

蘑菇水母的身很快便多出了一些个窟窿,而且由于铳头都是穿刺攻击,每攻击一次便出现两个洞眼。次数多了这种攻击也就变的不可轻视,只见怪物忽然旋转身体,将所有的触手都甩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装备了刀片的陀螺。可惜,它吃亏在身型太大且地方有限。假如还像之前那样冷不丁的利用触手来搞个偷袭,那姜伟是怎么都支撑不住的。可现在,这么多触手要局限在引擎室里正面攻击,对于姜伟而言,他的身型再怎么说也还能在各种障碍物之间穿行,况且触手的刀刃虽然锋利,但也不足以分金断玉,想要一下就弄死个像姜伟这样拥有反抗能力的人,谈何容易。

看来姜伟之前那股电击没白挨,即便身也有很多地方挂彩,但比起那怪物却是好不少。他躲在一个夹缝间,任凭怪物怎么旋转,像刀片一样的触手也只是在他的周围切割着障碍物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等到对方停止旋转又改用触手去抓他时,姜伟早已钻出缝隙,用动能锤猛击周边的物体,借助冲击和高温驱走这些烦人的触手。

一时间,姜伟竟能和那蘑菇水母打的有来有回,当然,这只不过是表象。假使按照这样的趋势进行下去,那么姜伟的失败是注定的。毕竟别人解决他的方法有很多,但逃又能逃出什么花样呢?姜伟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从一开始他就不以逃跑为目的。当对方一轮攻击结束后,他便举起动力铳头,对准敌人的方向按下了开关。但听得动力组件发出一连串嗡嗡声,随后一道电光闪过,原本射出去的一枚铳头又回到了装置当中,而回归的过程再度对蘑菇水母造成了与发射同等的伤害。即可攻击,又可回收,这个发现给与了姜伟在作战时更多的便利。随即,他又将铳头打了出去,然后换到另一个地方将之前打出去的其他铳头给收回来。

这一来一回所造成的伤害是双倍的,终于在反复攻击下,蘑菇水母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只听其不断发出难听的嘶鸣声,刺耳而凄惨。姜伟看着倒下的敌人,他并不认为自己这么轻易的就能将之击败。不出所料,在蘑菇的顶端竟慢慢钻出一个人来。只见此人浑身下的皮肤跟被水泡过的油面筋一样,轮廓已经看不清,就连双臂也像是两根快要融化的烂泥棒。他的下半截身体还和千疮百孔的蘑菇水母连接在一起,看去一副还想要有所动作的样子。

“杜尔,是你吗?”姜伟大声问道。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将一只手伸向前方。姜伟本以为他想要表达什么,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打消了他的想法。但见蘑菇水母身体下方的辐管不断收缩,随后一颗颗白色的圆球从里面被挤压出来,看去就好像某种生物的卵。卵在地滴溜溜的滚,越滚越大,到最后一个个破开孵化,流出里面黑色的液体。随着液体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个怪奇诡异的幼崽,这些幼崽一暴露在空气下就开始快速的疯长起来。它们就像是之前所有与姜伟战斗过的敌人的混合体,随意生长,完全不按规律。然而别看这些幼崽具备了很多过去敌人的特点,但大多数都只是徒有其表,有些甚至连发育都不完全,就那么畸形的长在身,徒增恶心罢了。

这些幼崽集体朝姜伟逼近,到了一定距离,便开始加速,甚至跳跃。一见到对方有异动,姜伟立刻后退一步抡起动能锤就朝前方砸去,一股强大的火焰冲击以扇形展开,轻而易举的就吞噬了第一波攻击的敌人。要击退攻击并不难,但苦于对方数量太多,一波一波竟似永无止境一般。蘑菇水母的身体就像一个超大而混乱的生产流水线,不停的“组装”出各式各样的怪物,而就在姜伟想办法试图扭转这样的局面时,忽然从背后袭来数条触手。

幸亏姜伟运气好,触手袭来的同时他正好在挥舞锤子,当锤子的路径经过其后背时刚好挡住了最致命的几下攻击。剩下的攻击分别从其身边蹭过,虽无重创,却也是血流如注。原来如此,杜尔这是在跟自己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幼崽只是棋子,伤得着姜伟固然最好,即便伤不着也无伤大雅,因为真正的杀手锏正埋伏在暗处。知道了敌人的意图,姜伟就没法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些不断孵化的幼崽身。两面夹击,他还要时刻小心背后的偷袭。

没一会儿,姜伟就已经伤痕累累。虽然还有一些治疗针,但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情况下,这只会成为徒劳的消耗品。此时的姜伟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曾创造过“奇迹”的动力铳头也无暇发射。最后,他惟有以命相博尝试着创造机会。只见姜伟一手拿锤在身边挥舞,一手将铳头对准了杜尔。单手挥锤,用来对付幼崽还行,可要是想对付攻势凌厉的触手,则是痴心妄想。很快,姜伟的身就先后被贯穿了两个窟窿,就在他准备迎接和霍华德一样的“待遇”时,动力铳头的能量充满了。随着开关的按下,金属铳头被强大的电磁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推向杜尔。然而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的姜伟却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了——杜尔竟然用触手防御住了铳头的攻击!

就在动力铳头发射的同时,杜尔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收回了所有触手,将它们挡在身前,一层叠一层,就好像轮毂一样,而“轮毂”的中心就是金属铳头攻击的位置。此刻,所有触手都呈现出了一种姜伟从未见过的形态。只见它们全部焕发异彩,耀眼夺目,光晕弥散在空中,就像是光谱扭曲所形成的光盾。虽说那些“海带”一样的触手平时确实是五颜六色,但姜伟怎么都想不到他们除了缠绕和切割外,竟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铳头试图钻透光盾,而光盾却死死的挡住去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彩色的碎屑不停的从碰撞处迸发出来,别看现在势均力敌,姜伟知道金属铳头的态势总有尽头。到那时,一旦敌方能够成功防御下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最终再难伤其分毫。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乎,姜伟立刻往自己的身扎了两针治疗针,连针管都来不及拔,就朝光盾冲去。此时杜尔的身前还有一大批幼崽在那儿等后,一看到姜伟向这里冲来,也立刻嘶吼着朝他扑了过去。一口气干掉了先头两批幼崽之后,姜伟离光盾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他看准时机踩着其中一个敌人一下跳跃了起来。与此同时,和他相邻的幼崽们也随即扑到他身,有的抱住他的脚,有的则搭住他的肩膀……可是这些都无法阻止姜伟奋力的一跃,但见他在空中将身型展开,把动能锤完全在身后挥满,然后带着身的那些幼崽一同朝光盾冲去。

眼看整个人就要撞光盾,姜伟不顾原本伤口的疼痛,也不管幼崽对其所造成的伤害,他只是用尽自己全身的气力,将动能锤重重的轰在了金属铳头的尾部。转瞬间,电火交加,两股强大的力量融合到一起直接撕裂了爬在他身的那些幼崽。纵使虎口崩裂,双臂灼伤、姜伟也毫不退缩,孤注一掷的用锤子向铳头施压,好让其突破光盾。但听得一声声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不断传出,叠在一起的触手也一片片破碎消散。到最后,当所有的触手全部消失时,光盾的防御也彻底瓦解。伴着漫天如雪的发光粒子,姜伟连铳头带锤子一同轰响了杜尔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白光所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当姜伟再度恢复意识时,他已经躺在了房间的床。刺眼的灯光直射入眼睛令他头疼欲裂,就好像刚经过了一场严重的宿醉一般。起床、洗漱,并没能让感觉好太多,自己昨晚喝酒了吗?老实说姜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走出房间门,他正好迎面撞过来的乌蒂。

“噢,小心。嗨,早好啊,姜。”乌蒂微笑着打招呼。

“额……”姜伟愣了一下,眼前的情形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是哪里奇怪。于是乎他只能回应道:“早啊。”目送着乌蒂离开,姜伟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连串奇怪的画面:惨白的皮肤、诡异的面孔、燃烧的尸体……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赶紧扶住墙壁以免自己摔倒。“这是怎么回事?”姜伟背靠着墙,抬头看向天花板,他好像觉得有那么零点几秒钟,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但是这种变化转瞬即逝,眨眼间便恢复正常。

休息了一会儿他往舰桥走去,此时艾玛正在那儿记录着日志,当看到有人来时,她和往常一样抬起头对之报以微笑。

“睡得怎么样?”艾玛问道。

“不太好,到现在头还疼呢。我昨晚喝酒了吗?”姜伟问。

“喝了些。”艾玛笑道。

“就一些?我怎么感觉喝了不少。”姜伟疑惑的回答。

“去吃点东西吧,宿醉外加空腹是很折磨人的。”

“嗯。”姜伟点了点头,“话说我们现在在那儿?”

“正在从昴宿星团返航,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到达有人的站点。”

“昴宿星团?”姜伟皱着眉头思索,这是什么时候接的任务?难道自己喝酒都喝到断片了吗?他环视了一下舰桥,忽然一副暗红色灯光下的舰桥画面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姜伟吓了一跳,摇了摇头,紧接着面前又是一派光线明亮的景象。“搞什么?”姜伟喃喃道,说完他便一脸疑惑的朝餐厅走去。

到了餐厅,他胡乱弄了点吃的放在桌子。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还算可口的饭菜姜伟竟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他试着夹起一块尝了一口,然后立刻吐了出来。味同嚼蜡,真的就和字面的意思一模一样。从醒来到现在,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感到自己身正在发生着一些事情,更别说姜伟了。他试着去找寻今天以前的记忆,但换来的却只有剧烈的头疼以及无法描述的画面片段,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正当他双手搓着额头,苦苦思索时,忽然一个黑影从他的面前一晃而过。期初姜伟还没反应过来,可当他意识到什么时,那个黑影就已经从餐厅门口出去了。

“嘿,你还好吗?”正在此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姜伟如遭电亟一般突然转身,发现身后站着石村广智。“怎么了,看去魂不守舍的。”石村关心的问道。

“我……说不来,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好。”姜伟支吾的说着。

“是因为宿醉吗?”

“我不确定。”

“唔。”石村若有所思,“根据我的经验,喝完酒后第二天醒来喝点这个是最好的了。”说完,他将一瓶荧光橙色的饮料放在姜伟的面前。

一看到这个饮料,姜伟的脑袋就嗡的一下。这东西看去确实很美,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对之没有什么好感。

“多谢,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姜伟勉强一笑,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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