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的,还是谁的。
剩下的螃蟹都被福晋赏了那个丫头,怎么他也要拦一拦的,就算他不爱吃。
哼,便宜她了。
圆月斜挂在槐树尖儿上,胤禛心境愈渐平和下来,他决定不再压抑情绪,先喂饱了自己再说。
“爷,奴才这备了两个饽饽……”不等苏培盛的话说完,他无情地摆了摆手。
往日也就垫吧一口了,偏偏今儿忍不了。
许是螃蟹没有二两肉,又或许是自制力崩得太紧,偶尔也需要松松弦:“就煮碗面吧,容易克化。”
书房离着最近的就是正院,苏培盛差使的小太监,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他攥着上头给的碎银子,心道得点一碗带肉的“素面”,好不容易露脸的机会,可不能搞砸了。
厨房的油灯还点着,弱弱的微光,好像歇了灶一样。
黄忠胸腔嗡鸣,重重呼了两口气,主子还没歇,这帮奴才就敢偷懒了。他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就算天塌下来,今儿也得给他做出来一碗面。
爷满意了,他回头再给这帮人磕两个响头!
他快走两步,颠颠儿跑到小厨房,里里外外看了一圈都不见厨子的身影,但是柴火燃着,空气里也有食物的香味。
总不可能是鬼半夜偷吃。
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因为子也害怕!他头皮紧了又紧,回身就瞧见角落里影影绰绰漏出个女人影子,吓得他差点尖叫出声。
烛火熹微,正在拆蟹黄的丹青也有点虚,是一种偷吃被抓着的心虚感。
“哟,稀客啊。”
丹青抬头瞅一眼,认出了这是苏培盛的徒弟,上下两瓣嘴一碰,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停。
福晋赏她的螃蟹算不得多,她用灵泉水泡了一个半时辰,正是膏满味鲜,个头也大了不少。
可也不能生着吃,她买通了小厨房的守夜太监,决定自己蒸一锅。
螃蟹才熟,就被抓了个现行。
大不了分他一只,她心里打定了主意。
“姑奶奶诶,可算有救了!”黄忠猛拍着胸脯,既安慰自己不害怕,也为主子爷夜宵有着落了而庆幸。
正院是福晋的地盘,他也不敢大张旗鼓折腾一圈,要是叫四阿哥知道他耀虎扬威,小命都悬乎。
“蟹黄面?”丹青盯了盯刚剥好的蟹黄和蟹肉,顿觉莫名其妙,她舔了舔嘴唇道,“爷不爱吃螃蟹。”
黄忠急了:“不可能!螃蟹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丹青:“……”
她竟说服不了这人。
大概就是夏虫不可语冰,农民猜测皇上种地用的是金锄头吧。
“你听我说啊,爷真的……”她无力地叹了口气,怎么解释都像她护食,舍不得手里的蟹肉。
“拿去拿去。”幸好她边拆边吃了一只,要不然折腾半天,屁都没吃着。
她将盘子递过去,黄忠却没接。
噢,得给做成蟹黄面。
强忍着心痛,她将面扒拉出锅,连累被骂一万遍的四爷本爷也想不到,他的素面变成了蟹黄面。
是泡过灵泉水的螃蟹,也是从丹青嘴边抢来的。
如果他知道,估计会吃得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