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的白光化作一根长鞭,自空中挥劈而下,硬生生抽在邬流儿脊背上。
痛感突如其来,邬流儿还来不及招架,便被抽得向前栽倒,束在脑后的发尾自脖颈处扫过。
脚下的禁锢将她双腿钉得死死的,半点挪动不开,邬流儿只得手扶地面,忍住脊背上的剧痛重新站直。
“流儿!没事吧?”金童玉女担忧得在她身边转着圈。
“无碍。”
邬流儿伸手探了探后背,衣服没被抽开,只留了道斜斜的红痕,但触碰到时她还是被疼得“嘶”了一声。
如果没有金童玉女的屏障保护,这一鞭下来她恐怕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她抬起头来看向那道白光凝聚的长鞭,转瞬间便如烟灰般消散,留下一片细小的白色光斑。
金童道:“如果流儿不是极阴体质,净身之刑用起来就和柳条抽打肉身没什么两样。这刑罚向来是超度邪祟和鬼怪用的,打在灵体上犹如刀割。”
邬流儿:“谢谢,已经体会到了。”
她看向一旁的玉女:“此时距离刚才事发,过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玉女回答道,“流儿可是有什么要事?我和金童去替你办。”
邬流儿点点头:“方才那几名邪祟入体的弟子,他们体内仍有瘴气未去。剩下半个时辰我需要你们代我去一趟,将瘴气除尽。”
金童忙接话:“这好办,我们这就去。”
“我不去。”玉女头一扭,气鼓鼓道,“那些家伙平日就不给流儿好脸色看,危急关头还给流儿泼脏水。我看他们全死了才好。”
“胡说什么呢!人命关天!”金童反驳。
邬流儿沉吟片刻:“主要大师姐说,他们死了我也得死……我不能死。”
死什么死,还没成亿万富翁,当然能苟就苟。
玉女显然被这话说服了,只得又怨又无奈的被金童拉着走。
目送两个小孩远去,虚空中的白光再次凝聚成型,挥劈在邬流儿脊背上。她闷哼一声,控制住身体站稳在原地。
一百鞭。
现在才打两鞭。
平均约5分钟一鞭,意味着还需要大约8小时17分钟才可以全部打完。换算成时辰,要从丑时打到巳正一刻。(①)
邬流儿叹了口气,老职业病了。
原本还觉得能挨过去,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显然在提醒她:你完蛋。
所幸金童玉女留下的金色屏障依然护在她周身,倒是能替她削弱不少力道。
这两个孩子的法术,又是屏障又是净化的,整的都是些保护型辅助的玩意儿。看来以后驱鬼除邪的时候可以只管莽,能省下不少医疗费。
夜月从正高空逐渐西斜,露出一片紫红色的曙光。
原本等着邬流儿求饶和死讯的赵姣儿,几乎一整夜都没听到她的惨叫。
直到她晨练完,指导完师弟师妹们,仍然是耐不住心头那股一探究竟的冲动,急匆匆跑到罪省堂来。
都巳时了,那怪胎不会早就死在里边儿了吧?
今天午时师父便会提前回天师府了,若是被师父知道……
一回想起师父暴跳如雷关禁闭的模样,赵姣儿头皮一阵发麻,三步并作两步步上台阶,径直朝罪省堂大门走去。
她的手还没放在门上,却有人将门朝里拉开。
只见邬流儿僵冷着神情,面无血色,眉眼低垂,跨步迈出门槛。
赵姣儿看着她从自己身前经过,也不抬头看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忧纯属多余。
“流儿师妹可真是生了把贱骨头,这次净身竟然不像上次那般昏死过去。”
邬流儿顿住脚步,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神采,带着青灰色的眼圈,满是倦意。
她好像压根没把赵姣儿放在眼里似的,只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聒噪。”
随后便晃着身子扭头走了。
赵姣儿气恼地“你”了几声。她看着邬流儿那张皮开肉绽的后背,仿佛衣料碎片都粘在血肉上,像是大仇得报般用鼻子哼了一口气:“算你命大。”
离开罪省堂,一直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邬流儿再也支撑不住,一股脑摔倒在院门口。
金童玉女急慌了,一人拽着她一条胳膊,飞在半空中将她朝房间里拖。
直到将邬流儿安顿在床上了,两个小孩才气喘吁吁地靠坐在一起,朝邬流儿体内齐齐输送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