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流儿此时重伤昏迷,脑子像是发着烧一般。
她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像一尾小鱼在她体内游动着,一点点疗愈那些破开的筋脉,修复骨肉上些微细小的创口。
她隐隐听到两个小孩低声交谈。
“该让流儿去林池里疗伤的,咱们这样空耗灵力,效果也不好……”
“你看流儿这样哪里去得了林池……”
“会死吗?……”
“死了能吃吗?……”
又过了许久,又听到一句“她那位大人怎么来这里了”,邬流儿的意识便沉沉陷了下去。
她梦见自己穿越前发生的事情。
她接了个驱邪的单子,要从燕勾山路过。机票高铁票的价钱对她来说无异于抢劫,索性直接用腿的。
她并不知道这山上还有一只盘踞千年的色胚老邪祟。那无脸邪祟直接将瘴气一散,困住她的前路。
邬流儿的双眼不知为何,面对这邪祟便如火烧般灼痛。她反抗不敌,无脸邪祟一巴掌就拍得她浑身骨折。
她听着这邪祟如婴儿啼哭般的鸣叫,之前听时只觉得吵,吵得耳朵都快聋了。
然而在梦里,这啼哭声却渐渐化作了人声——
“——我等你几千年了。”
她看到一片琉璃般的红光倾泻,将邪祟的瘴气逐一撕裂,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劈开邪祟的灵体,朝她一步步走来。
那女人浑身散发着血腥之气,所到之处,尸首遍野,鲜血飞溅。
还没等邬流儿揉揉眼睛看个真切,一片黑暗铺天盖地侵袭而来,后背的疼痛如火焰燃烧,令她窒息。
……
邬流儿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浑身虚冒着冷汗。
因为在梦里见到了那只邪祟,她此时双眼疼痛难耐,像被生生挖去了一般。闭眼缓和了好一阵,她才渐渐看向四周。
熟悉的案几,熟悉的帷幄,还有熟悉的青花瓷纹倒扣茶杯。垂柳绿植的气味从夜晚的院子里传来。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现代,回到被那无脸邪祟困住的时候了。
若不是那个琉璃般的女人突兀出现,她兴许就要在梦里也死一次。
不过……那个女人是谁?
头好痛,眼睛好疼。
邬流儿不愿再想,只得揉揉太阳穴让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
金童玉女靠坐在邬流儿枕边打瞌睡,察觉到动静便惺忪着睡眼醒来。
“流儿!你醒啦!”两个小孩顿时欢呼雀跃,金童道,“我们给你疗了两个时辰的伤,但实在伤的太重不好医治,咱们就睡着了……”
玉女附和着:“是啊是啊,之前疗伤都有林池池水辅助,痊愈得快。今天可太吃力了……”
邬流儿此时披散着头发,感受着背上的疼痛,感叹自己这极阴体质可真是让自己挨了不少打。
水鬼和二师姐体内的邪祟还没除,倘若一直疼着,只怕会拉低她个人的工作绩效。
“林池……带我去吧。”邬流儿忍痛,轻手轻脚地将粘在后背的衣物撕下。
听到邬流儿说要去林池,金童玉女面面相觑,对视一眼。
“流儿你……确定要现在去林池?”
“怎么?很晚了么?”
“倒也不是……”
“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②)
“那不就得了。”
邬流儿是行动派,在现代接单驱邪时,晚上十点开始往往都是她的工作时间。现在尽快赶着时间去疗伤干活再正常不过。
见邬流儿已经翻身下床束好头发,带好了药膏和皂角,金童玉女也不再说什么。
只希望……千万别碰到“那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