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暗中接应。
而他们这边刚抓获一名柔然奸细便来这一出,未免也太凑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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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师营帐的冉梓耷拉着脑袋埋头收拾东西,连有人进来了也未可知。
“小梓。”男子温润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贺大哥。”冉梓回头便看到一约莫二十五六的白袍男子立在门侧,眉目俊秀,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医者的柔和,他便是军营医师贺子安。
当初只是根据成烨叫走医师后无人医治徐行一事,她猜测出军中医师匮乏,但当她真的来了之后才发现何止是匮乏。
除了贺子安和两个侍童便再无其他人会医术了。
“日后怕是不能及时帮衬贺大哥了。”冉梓有些惭愧,这些时日贺子安待她极好,算是她来这朔北之后唯一给予过温暖的人。
“无事,现下并非战时,不算很忙。”贺子安弯起眉眼,语气轻和。
见他如此,再想起成烨那恶劣的模样,冉梓只觉十分郁闷:“少将军一向如此孱弱吗?”
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贺子安:“?”
“就是以往也需要贺大哥日日前往处理剑伤之类的吗?”冉梓有些艰难地说。
“......在这朔北,大概只有你会用‘孱弱’二字形容少将军。”贺子安哑然失笑。
冉梓皱眉,她确实听闻过成烨的屡屡功绩,但目前就她所感受到的分明就和传言不同。
“少将军三年前带军攻打柔然时曾受过很严重的箭伤,那只箭穿透了他的腹部,彼时军营麻沸散缺少,伤员太多,少将军硬生生的抗下剜箭之痛,将剩余的麻沸散留给其他伤员,那时他才十四岁。”
贺子安回想着当年重伤的成烨咬着布条额头青筋暴起却一声不吭的情景还是略有叹息,他从未见过如此坚毅的少年。
也正因如此军中众人无一不心甘情愿尊称他少将军,与他是否是镇北大将军义子无关。
竟然还有这等事,冉梓怔忪片刻:“可为何现在......”
“少将军行事向来捉摸不定,其中缘由贺某也不甚清楚。”贺子安说着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
十七岁的少将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在这遍地男子的军营中忽然出现一名容颜不凡的女子,有些非常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冉梓哪里知道贺子安所想,当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沉默了下来。
见她咬着下唇蹙着眉,贺子安忽然想起她是军妓出身,面对未知事物难免有些担忧,于是开口安抚道:“其实少将军对待亲卫是极其护短的,如今既然让你随侍在侧,只要你不背叛少将军便不必担心会被送回去。”
听着贺子安的安慰冉梓心中一暖,她莞尔一笑:“我明白的,谢谢贺大哥。”
而后告别贺子安,冉梓便离开了。
只是走到成烨营帐附近时,她忽然感觉气氛不太对。
啪——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道鞭子便凌厉地甩到了她的手腕,抱着的包裹瞬间落下,白皙的手腕处狰狞的鞭痕赫然而上。
冉梓的脸瞬间煞白,抬眸望去,见到的便是一个身着深紫劲装的女子,她手持长鞭,眉飞入鬓,神采四溢,只是目光不善。
“你就是成烨带回来的那个军妓?”她的语气张扬又傲慢。
“楚小姐,如此行径待少将军回来怕是不好交代。”留守营帐的牧北在下一道鞭子即将甩来前徒手抓住,眼神中带着警告。
“滚开!”楚蔓蔓柳眉一皱,大力一扯便将鞭子扯回。
面对如此跋扈的楚蔓蔓,牧北内心直呼救命,为什么她会来到此处?
若是让冉梓出什么意外等少将军回来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的!
“不过是个军妓,成烨还能为此坏了同我楚家的交情不成?”楚蔓蔓不屑一笑,而后对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带走。”
眼见着楚蔓蔓身后的壮汉要上前来抓人,冉梓视线越过牧北与她对视,镇定道:“我确实是个军妓,但如今也是少将军亲自点名留在身边的医女,就算再微不足道,楚小姐也应先问过少将军意见才可。”
“哼,你在教本小姐做事?”楚蔓蔓才懒得听她拖延时间,冷哼一声便要亲自上前抓人。
噌——
伴随着刀剑出鞘的声音,转瞬间两方人马便对峙而上。
“冉姑娘,你且先去贺医师那处。”牧北背对着她悄声道。
见此冉梓轻轻点头,在他们对上的一瞬间拔腿便往后跑去。
虽然不知道这楚小姐是何来处,但就牧北的反应来看应当是个不好惹的。
难道是成烨的爱慕者?
这样想来也算是能解释这女子见到她时的反应了,多半是将她视作了情敌。
这样想着冉梓跑得更快了,忽然头部一阵闷痛,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物体,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去,却在下一秒被人搂住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