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黄毛等人继续开赌局。 一边赌着,黄毛手下的小弟则开始给一起赌博的青年递烟。 这些青年都是农村的老实青年,并没有见过世面。 此时,他们接过黄毛递来的烟,又经过对方几句吹捧,便都觉得自己被对方看得起,一时,不免都不免有些飘飘然。 其中一个青年一年艳羡的看着黄毛,道,“黄哥,你运气真好啊,你可真有钱,啧啧,竟有这么大一叠钞票,我要有你这么多的钱我早娶上媳妇了。” 黄毛拿了一大把的五十和一百的人民币放在牌桌子上,厚厚的一大堆,看着很是惹人眼。 事实上,前来赌钱的村人谁不是看着这样大一叠钱眼红呢?这样大一把的钱起码有几千块钱了吧? 要知道在当时的农村,养猪养鸡鸭外加自己省吃简用卖粮食,一年下来也不过赚下一千出头的钱罢了。 而且这一千多元钱,除了家里小孩的吃喝上学等费用,还得留下第二年的肥料种子人工钱等,村人如果生病了,大多都自己去山上采一些草药或者自己直接扛着,只因大伙除了吃喝,一年下来根本剩不下几个钱,根本没有钱去治病。 也因为贫穷,村里便留下了不少大龄讨不着媳妇的男青年。 这说话的男青年名唤着大牛,家里兄弟姐妹五六个,他排行老三,不上不下,不得父母喜欢,眼看着快三十岁了,除了在家里做牛做马种田养活哥哥和弟弟的媳妇孩子一家子,到如今也没有娶上一个媳妇。 一旁的黄毛的一个兄弟听了大牛的话,笑道,“这点钱算什么?不及大哥手里的一个指头缝隙,大牛,我告诉你,大哥要看上你,你以后讨多少媳妇都不成问题,大哥可是做大生意的,兄弟们跟着大哥发财是迟早的事情。” 大牛眼睛一下瞪大了,道,“大哥……大哥愿意带我发财吗?” 黄毛打断一旁的小弟,道,“打牌,打牌,今天我们不谈其它啊。”,转头对大牛道,“大牛,你这样的强壮小伙,一看就是实在人啊,不是外面那种偷奸耍滑之辈,我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你要认我这个哥哥,咱们便一起玩玩牌,至于做生意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好,好,都听大哥的。” …… 这些人在这里商议得热火朝天,门缝隙外,叶均眸子一闪,如灵巧的小猫一般静悄悄离开了。 当天晚上,一伙人闹腾到凌晨才把牌局结束。 牌局结束以后,黄毛却并没有立即睡觉,黄毛对叶红旗道,“红旗啊,你婆娘呢?兄弟们来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见过弟妹呢,不叫出来见见吗?对了,你女儿伤的怎样了?也叫出来见见吧,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的。” 叶红旗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 女儿没有关系,反正都是养女,不过让自己婆娘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婆娘虽然是个黄脸婆,可叶红旗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戴绿帽子。 见叶红旗迟疑,一旁的黄毛小弟道,“红旗哥,我们这还不是为了认个脸熟吗?以后见了嫂子,要有什么适合嫂子的工作,也好第一时间给嫂子介绍啊。”,顿了一下又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大哥会缺女人吧?就我大哥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女人没有啊!而且啊,说不准大哥一高兴,就给嫂子见面礼呢。” 这样一说,叶红旗心里不由一动。 “这个见面礼……”,该不会是让自己□□的那个玩意吧 “大哥喜欢好东西和自己看入眼的人一起分享!” 这样一说,叶红旗便顾不得想别的了,转头讨好的对黄毛道,“黄哥要见我婆娘是她的福气呢,黄哥等着啊,我立即叫她来给黄哥问好。” 转头,叶红旗便去了自己亲娘屋子大门外敲门。 伴随“砰砰”的敲门声,屋子内,叶均等人一个激灵,都打了一个冷颤。 尤其是柳兰和叶绿,脸色都下意识变得惨白起来。 “开门,快开门!” 叶奶奶苍老的声音传来,“儿啊,你要做啥?” “妈,快开门,我叫你儿媳妇出来有点事,还有啊,黄哥说他想要个女儿,叶绿这是命好遇到天大的好事了,一会一起跟着过去让黄哥看看。” “这大晚上的,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呢?儿啊,快回去睡觉,有啥事明天再说啊。” 叶红旗听了这话,立即谩骂道,“老不死的,叫你开门就开门,废话那么多干啥?快开门,不然别怪我不给你养老。” 这话说得叶奶奶一个激灵,便要起身去开门。 另外一边,叶均二话不说,拿了薄毯子把叶绿一裹起来,又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直接背起叶绿就悄悄往外走。 叶绿听见叶红旗说的话以后,想起一口大黄牙的黄毛那粘乎乎的眼神,她身子都下意识打颤,趴在叶均单薄的背上的时候,她手紧紧抱着叶均的脖子,脑袋不由自主趴下去。 叶均一边走,他一边朝自己亲娘招手。 柳兰不明所以,下意识跟着自己儿子。 叶奶奶家里也修了茅房的,茅房后面有开了一个后门,叶均急匆匆带着两人快速打开后门,在黑暗里低声对两人道,“我爸肯定被那黄毛给哄着了,这黄毛不是好人,不知道想做什么坏事,娘啊,我们先去我们家那红薯洞躲一个晚上,等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 柳兰听了这话,蜡黄的皮肤越发显得难看,“均儿啊,这你爸要是生气了……” “他生气了又如何?不生气又如何?不就是打人吗?难道我们三个人一起还打不过他?” 叶均脸上戾气隐现,黑沉的眸子即使在黑暗里,竟也看着有些陌生。 叶绿很怕,总觉得无边的恐惧围绕着她,即使现在的叶均也陌生了,可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也只有叶均罢了。 是的,她强大记忆从婴儿时期就记得她能够存活如今,不过有这样一个哥哥罢了。 “哥哥,我怕!” “绿儿别怕……不怕,我们不怕,你放心,以后哥哥再也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转头,小小少年的叶均脸色越发坚定,“妈妈,你别怕,他如果再敢打你,我就报警,妈妈,以后我会保护你们,不用等到张大,我现在已经长大。” 小小少年明明也瘦弱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可是一双眸子里,却有说不出的坚定。 那时的夜和那时的风,在当时对未来的恐惧存托里,完全被忽视,唯一能够记忆下来的,只有在黑暗里,小小少年急促的喘息声和隐忍的呼吸声。 叶家后面不远处就有一大片林子,林子后面有一处小山,因冬日要下雪,红薯等的留种,便都存储在挖好的山洞里。 这个山洞的钥匙以前由叶爷爷管理,自从叶爷爷去世,叶红旗是不做家里的活儿的,钥匙便由叶均管着了,不想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在深一脚浅一脚之中,母子三人甚至不敢划动一根火柴,在摸索着打开山洞门,且又把山洞的门关上以后,母子三人都放松下来,有一种逃过一劫之感。 而在此时,叶家后院传来一阵阵尖锐的谩骂声,即使隔得老远,叶红旗怨毒的谩骂声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伴随叶红旗的谩骂声,后院出现了手电筒的灯光,一阵凌乱的脚步传来,叶均母子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动不动,在黑暗里瞪大眼的同时,彼此好像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小兔崽子,行啊,翅膀硬了是吧?知道跑了是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着,给老子躲着,等老子抓住你,别怪老子打断你的腿!” 等反反复复谩骂了数次,因见叶均等人还是不出来,叶红旗也是没招了,讨好的对一旁的黄哥说了什么,黄哥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道,“真是没用,连自己婆娘兔崽子都管不好的废物,就你还能跟着老子做大事?”。 叶红旗忙道,“黄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兔崽子找出来好好教训,你的干女儿也今晚上就给你送过来。” “你还是把人送来再说吧。” 这话一说,黄哥冷哼一声便走了。 黄哥身边的小喽啰唱白脸,道,“黄哥这是生气了,红旗哥啊,不是我说你,黄哥第一次吩咐你做点点小事而已,你怎么这样都做不好?算了,你再想想哪里可以藏人?我们兄弟看你面子帮着你找人去,我们先去把人找回来再说。” 叶红旗屁都不敢放一个,一脸感激,道,“多谢几位兄弟了,改天我请几位兄弟喝酒。” 一群人开始挨家挨户找人。 结果折腾了大半夜,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找到,叶红旗在大门口又骂咧了数句,只得怏怏放弃找人。 等周围安静下来,叶均转头对叶绿和柳兰道,“妈,妹妹,你们两在这里不要离开,我偷偷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叶绿和柳兰几乎同时道,“哥哥,别走!” “均儿,别走!” 叶均在黑暗里回头看他们一眼,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一些什么,最终,却只说一句,“我很快回来!”,转头便走了。 叶绿在黑暗里视线特别好,黑暗里,她看见单薄的少年自己的手明明在颤抖,脸色也分外的惨白,可是,他还是迈入了黑暗里。 原来,他也是害怕的。 只是有时候,总有一些人驱使我们心甘情愿去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