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听笑了:“族长,难道我坐着狼群会自动出来么?”
“有乔刑,他来动手 。”傅行辞淡淡道,一瞥眼看见谢缘刀锋上沾了点血迹,便自然而然地弯下腰去轻轻擦掉。
乔刑一路狂奔,中途跟丢了一会儿,但他也不愧是从小被精心训练出来的侍卫,愣是凭实力找到了目的地。
乔刑拴好马一抬眼就看见了绯云,连忙跑过来,岂料绯云突然扬起前蹄高声鸣叫。
“咴儿,咴儿!”
乔刑心道不好,下意识地就地一滚,险之又险避开了一根长矛。
长矛直直地戳入地上三分,矛尾微微颤抖,看得乔刑一阵心悸。
看轨迹没有瞄准乔刑的致命处,而是瞄准腿弯,被击中不会死,只是会像待宰的猪崽,任由对方摆布。
簌簌沙沙,簌簌沙沙。
不知何时,有一群高大的男人从树丛中走出。他们都拿着尖锐的长矛,头顶颜色鲜艳的帽子,眼神冷漠,隐隐簇拥着站在中间,帽子最高的那个人。
中间的那个人看不清脸,但是眼神阴鹫。
乔刑脸色瞬间沉下来,刷拉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剑锋对准为首的高帽子。他能从京城长途跋涉跟着谢缘来到沙漠也不是仅仅靠一张嘴。
高帽子高声说了句话,乔刑听不懂,但他心知擒贼先擒王,脚尖用力,紧握剑柄,手腕翻动,软剑顺着主人的动作而抖动,剑尖直指高帽子咽喉。
高帽子明显在这群人中是个领袖,他没说话只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身边立刻就有两个粗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挡在了他的身前,长矛朝着乔刑掷出。
刷拉!
长矛竖着被软剑劈成两半,乔刑面沉如水,转眼便和两个大汉过起招来。
若说实力,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过乔刑,但对方人数太多,你来我往。为首的高帽子没参与却一直在指挥。
乔刑剑尖点地,飞身往后掠出两米,正欲想办法脱身,毕竟他是来找少爷的,不是来逞凶斗狠的,余光却瞥到灌木丛中一张熟悉的脸。
是谢缘!
谢缘和傅行辞从洞中出来准备重新回到西面部族,谁知远远就听见了绯云的叫声,隐隐夹杂着流霜的嘶鸣,两人赶忙前来,便看见乔刑和一群戴帽子的斗了不知道多久。
谢缘顿时心生一计,他低低朝乔刑道:“别打,跟他们走。”
乔刑疑惑不已,但向来相信自家公子,于是在对方几人围攻之下装作体力不支歪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高帽子试了试乔刑的鼻息,似乎是说了句“还活着”,立刻有个男人扛着乔刑回到了部族。
傅行辞与谢缘便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找机会给乔刑塞了包药粉和纸条。药粉是京雅给的,洒在火中可使火势在顷刻间增大,纸条上是谢缘写的,让乔刑在明日祭舞时洒在火中。
谢缘从京雅处得知,之前的祭舞只牺牲巫女一个,但自从三年前这片绿洲的湖泊开始干涸,巫师便说是天神不满祭品太少,开始要求牲畜祭祀,去年活生生烧死了一半的狼。
而今年,居然开始打起外族人的主意。
拓叶族此时已经升起了篝火,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忙碌着,准备明日的祭台,男人们则满载而归,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巫师眼睁睁地看着,不一会儿进了巫女的房间。巫女便是白天在火中跳舞的女子,说是在火中跳舞,不过是种糊弄族人的障眼法,并无特别。
巫女若光看面容,像是花楼中凭皮相取悦人的花魁,但偏偏生了双冷静淡然的眼睛,最特别的是,她的眉间也有只银凤凰。
她的余光瞥见巫师,却不屑于转头,认认真真地为自己画眉,画得细长---那是京雅最爱的眉形。
“明日便祭舞,你还不悔改?”巫师声音中充斥着恨铁不成钢。
“父亲,我没做错什么,何须悔改?”巫女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去和她团聚。
巫师怒不可竭,想砸掉一个杯子临动手思及族人都在外面,又硬生生忍住,气冲冲地离开房间。
这边乔刑被关进之前关押北漠族人的地方,周边的狼有大半都趴着打盹儿。其中有几个眼熟乔刑的,见状急得不行,叽叽咕咕地说话。
幸亏乔刑基本听得懂,朝他们比了个嘘声,衣袖里抖出一把小刃,不得不说拓叶族比起京城中的人还是天真了许多,以为收走软剑就行了。
他暂时没有隔断绳子,往四周张望了会儿,低声把傅行辞二人的计划说给其他人听,让他们先暂且耐心等待。
翌日一早,狼群“嗷呜嗷呜”地嚎叫,祭台搭建好,周围铺满干柴,一群人被狼群和拓叶族族人赶着上了祭台,紧接着就是穿着华美的巫女。
巫女与昨日比精致了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眉间的凤凰,巫师似乎很想把凤凰给拽下来,巫女冷冷地看着他,始终不肯。最终他只能作罢。
巫女一上台,台下就开始奏乐。
咚咚咚!沙沙沙!乔刑生在中原不太能理解这种乐曲。巫女明显对此很熟悉,眼神歉疚地一一扫过众人,随即用中原话说了句:“对不起。”
台下开始点火!巫师高举火把,朗声朝巫女喊着,后者只是冷漠地瞥他,随即开始跳舞。
火把点燃了干柴,火焰犹如有生命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祭台有一定高度,这会儿火虽然大,但还不至于烧死人,台下的人也能看见台上人的动作。
乔刑心知就是现在,袖中都抖出小刃割断了绳子,抛出药粉。
药粉只有一小包,但是威力不可小觑,一撒下去火焰迅速窜起一米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