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在等金手指。”

“金手指？天上怎么会掉金子下来呢？况且谁会这么无聊，把金子做成手指的样子呢，都是做成簪子啦手镯啦。”

“你还小，不懂。”

随随便便糊弄着不晓事的绿珠，点娘眯着眼，仔细看着窗外的天空。

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已经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卷起，银蛇乱舞。街上的百姓都加快了脚步，想要找个地方来躲避马上就要出现的暴雨。

点娘现在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她好像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了旷野之中，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骼都呼吸、吞吐着宇宙间最原始、最本真、最精纯的灵气。她好像在一片海洋中游泳，一个个或红或蓝或黄或绿的光点围绕在她的身边，她伸手想要触碰它们，那些光点就好像受了惊的鱼儿那样俶尔远逝，可是不久之后又再次回游，好像婴儿依恋母亲那样围绕着她。不一会儿，她又好像是灵魂出窍，沐浴在一片月光之下，寒意深重。更叫她动容的是，自己身体之外好像是暗流汹涌，只要自己稍稍一动，便要粉身碎骨，皮肉无存。

想到脚下的巨龟，想到天上飞过的战船，点娘心中有所明悟。现在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神鬼显圣的超凡世界。

感到自己身上的束缚稍稍有些放松，点娘回头看向小丫鬟绿珠。绿珠的小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喊着什么。但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清楚。点娘试图开口说句什么，让绿珠不要太过惊慌，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颌骨嘴唇重似千钧。

一个庄严、宏大的声音出现在了点点的脑海里。

“不知死，焉知生，汝谨记之。”

不知怎么，点点突然有了一种感动流泪的感觉，就好像是听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次心跳。

“我记住了。”点点在心中喃喃道。

“小姐！”小丫头绿珠着急地看着站在窗口突然魔怔的点娘，大声喊道，“你醒醒啊！他们来抓你啦！”

不知何时，屋里已经来了几个陌生的人。一个艳服女子，一个素容老妇，一个青衣小仆，两个作捕快衙役打扮的粗糙男子。

点娘冷眼看着他们，心中无悲无喜。

“犯妇苏点点，刘老夫人控你谋财害命，你可认罪！”一个衙役豪声道。

素容老妇在一旁以袖拭泪，哭泣不止。点点看着，虽每一滴眼泪都实实在在，那哭相却是不像真的，反倒有一丝窃喜。又是豪门恩怨吗？点点不想知道。

“捕快大哥，不会的，我们家小姐怎么会谋财害命呢？一定是误会了！”小丫头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问什么呀，直接拘了便是，三棍五刑之下，没有不招的！”一旁的艳服女子捂着嘴，一副辛灾乐祸的样子，“这狐狸精定是因为看不上刘公子才动了杀心。”

“云艳你血口喷人！”绿珠狠狠瞪了一眼艳服女子。

“这是什么？”一个偏瘦的衙役从熄灭的火堆里找到了没有烧尽的残页，“炒钢炼钢之法！这是朝廷严禁流传的技法，关系重大，她一个烟花女子哪里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