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激动,“谢谢,我去准备一下。”
他转身进了客房拿一些必备的东西,而我也回到卧室迅速的换上一身旗袍。他拿着画具进来时,我也正好换好衣服。他见我换上旗袍的模样,有些呆滞,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子上,直到我唤醒他,“你还画不画了?”
“哦,对不起,我这就准备。”
他支起画架,摆上洁白的画布,一手持调色板(那上面满是乱七八糟的颜料),另一手持画笔。“大小姐,请摆一个你认为最自然的姿势。”
我于是侧卧在床上,一手支着头,这姿势又让他呆了许久。他在终于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后,拿起画笔,一笔一划的勾勒着我的轮廓。他的神情比之前我坐在椅子上让他画肖像时更加专注,而他的脸庞也让这种专注装点得更加可爱。他在画我的眼睛时耗费了一阵功夫,这种对眼睛的精益求精的描绘又让我想起了孟子的“察人心者,莫良于眸子”。
画好之后,他将画笔和调色板放置一边,站起身退后几步,满意的端详着那幅画作。我也起身看那幅画,在那幅画映入我的眼帘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之前那幅画缺了什么。缺的是现在这幅画上,这个侧卧的少女所有的娇媚和活泼。
我十分高兴能有一幅这样的肖像,立即握住画家的手,连连致谢。我发现,画家的脸也因为手掌中传来的我的温度而变得更加的红,像熟透的山里红。
我将那幅画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明天我就找人去把它裱起来,放到我的书房!”
“那……那真是荣幸之至。那个,大小姐,没事的话,我,我回房睡觉了。”
他转身推门要走。“诶,等等。”
他的身形立即僵住了,“什,什么事?”
“你的这些画具还没拿呢。”我注意到在那一瞬间他的变化,在心里偷偷的笑着。
第二天,那个画家走了。我也没有理由留着他。
我偷偷找人把画裱起来,挂在书房的墙上。那里很安全,因为我的父母从来不进书房,那里的书本都是我添置的。他们也没有机会发现了,因为第二天,我们这一家,就遇害了。画上的颜料甚至都没有干透……
原谅我讲了这么多,毕竟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段快乐的时光。其实现在想想,死了也挺好,至少,我不用去嫁给那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追求“门当户对”呢?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也是很好的吗?
总之,画家很爱我,自然不可能会对我的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现在,嫌疑人剩下了两个:一个是家中新雇佣不久的女佣,也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秀,古灵精怪,但经常被我的父母打骂,因此有可能是为了报复。但后来,我下楼时看到她已被那些强盗践踏,正躲在楼梯间的阴暗角落哭泣,于是我排除了她的嫌疑。
那么,嫌疑人只剩下了一个:那个我父母指定的,“门当户对”的家伙。